外面已是月上中天,一片月華如水,而白晨雨那張秀美漂亮的臉蛋,在清冷的月光下面顯得越發陰沉。
自從和哥哥重逢之後,他便努力克制自己,盡量做一個討哥哥喜歡的好弟弟,可他發現有些人就是賤骨頭,活該經脈逆行,走火入魔而死。
反正自己做的這些事情,不被哥哥發現就行了。
白晨雨抿了抿唇,又想起了那個小木盒,想起了那個深埋心底的可怕秘密,他隱隱有些不安,隨即又安慰自己,只要不被哥哥發現,只要哥哥覺得自己善良可憐,那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他稍稍安了心,又開始琢磨,今天回去的時間太晚了,怎麽向哥哥解釋呢?
白晨雨一邊琢磨,一邊往回走,忽然腳底一滑,踩到了什麽軟綿綿的東西。
他低頭一看,腳底下是隻小麻雀,似乎斷了翅膀,又被自己踩了一腳,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模樣十分可憐。
“啐,原來是隻扁毛畜生。”白晨雨晦氣地啐了一口,正想往前走去,而後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了什麽。
他眼珠子咕嚕一轉,趕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那隻小麻雀捧了起來。
……
周悅回去之後,做了一盤紅糖糯米餅,又熬了一蠱調養經脈的藥湯,天色漸漸暗了,白晨雨還沒回來。
他也不以為意,開始看白晨雨這兩天的功課,什麽對心法的感悟啊,對劍法的體驗啊,可是他把白晨雨的功課都看完了,已是月上中天,那小子還沒回來。
周悅忍不住有些犯嘀咕,那小子跑哪兒去了?
正在此時,房門“吱呀——”一聲輕響,白晨雨推門進來了,手裡捧著一坨毛茸茸的小東西,滿臉憂色。
周悅趕緊道:“怎麽了?”
“哥哥你看,一隻小可憐兒。”白晨雨輕手輕腳地把手裡那隻小麻雀放在桌上,“我方才打水的時候,看見路邊的山崖下面,有隻小麻雀掉在那裡,我就爬下去把它撿了上來,可它的翅膀好像摔斷了,只怕活不了了。”
“你爬到山崖下面,撿了隻小麻雀?”周悅看著那隻毛茸茸的小東西,心裡恍然大悟,怪不得白晨雨回來那麽晚,原來救小鳥去了。
唔,雖然這小子黑化值不低,但是這麽愛護小動物,說明心底還是善良的,對這種拯救小麻雀啦,扶老奶奶過馬路啦之類的好人好事,自己應該大力支持,這樣才能更快地降低黑化值。
這麽想著,周悅小心翼翼地拎起小麻雀一隻翅膀,往下面看了看:“唔,骨頭斷了,應該可以接上。你也餓了吧,趕緊吃糯米餅,吃完之後把旁邊那蠱藥湯也喝了,對經脈有好處。”
就這樣,溫暖的燭光之下,周悅仔細地給小麻雀接骨頭,白晨雨一邊吃糯米餅,一邊看著周悅接骨,時不時露出擔憂的表情:“哥哥,它不會死吧?它還那麽小。”
“放心,有我在,死不了。”周悅給小麻雀接完骨頭之後,又用水化開半枚雪蛤丸,小心翼翼地喂小東西喝下了。
小麻雀喝完水之後,吱吱吱叫了幾聲,精神明顯好了不少,周悅又用舊衣服給它做了個窩,小麻雀趴在溫暖的窩裡,很快便閉上眼睛,沉沉睡著了。
白晨雨出神地看著周悅的動作,看著他掌心那些因為拎水桶產生的紅色勒痕,忽然小聲道:“哥哥,對不起。”
周悅疑惑道:“什麽對不起?”
白晨雨抿了抿唇,艱難道:“其實今天那些人,是因為我……”
周悅打斷了他:“我知道,那些人是和你一起上大課的外門弟子吧?是不是陸子霖誇了你,所以他們嫉妒你,孤立你了?”
白晨雨訥訥道:“哥哥,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這種事情,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太陽底下無新事,天底下到處都是這樣的人。”周悅想起了上輩子那些誣陷自己的同事,微微一頓,又輕聲道,“小雨,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記住一句話,欲成大樹,不與草爭。”
“欲成大樹,不與草爭。”白晨雨喃喃重複了一遍,神色怔然。
周悅摸了摸他的頭,溫聲道:“可能你現在還不懂,沒關系,以後慢慢會懂的。對了,今天陸子霖講了什麽?還是《落雪十七式》嗎?”
“嗯,今天陸峰主講了第九式,可是有兩個地方,我不太明白,可能是我太笨了。”白晨雨有些不好意思,聲音都不太自信了。
為了避免孩子產生厭學情緒,周悅趕緊給陸子霖潑髒水:“陸子霖那種冷著個逼臉,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往外蹦的講法,能聽明白才怪了!外面的人都管他叫一字閻王,還有人說他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我看一點兒沒錯。”
“外面的人管陸峰主叫……一字閻王?真的假的?”白晨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的模樣原本就極為清秀漂亮,這燈下一笑,如同春暖花開,連周悅都忍不住暗暗感歎,果然是主角受,瞧這美顏盛世,以後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渣攻。
不過在修仙世界裡,長相不重要,實力最重要,否則只有被玩兒的份兒,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地修行吧。
為了提升小孩兒對修行的信心,周悅隻好繼續對不起陸子霖了:“對了,關於這《落雪十七式》第九式,陸子霖那悶葫蘆是不是隻說了一個字兒’緩’?然後你再問他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個字兒’思’,讓你自己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