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悅隻得尷尬地笑了笑:“抱歉啊,來晚了。”
“你還知道來啊?”林思韻冷哼一聲。
“遲。”一名高大英俊的黑衣修士抱著一柄長劍,冷冰冰地說了一個字,這便是問劍峰峰主,劍修陸子霖。
陸子霖劍術卓絕,為人非常高傲,他看不起絕大部分修士,因此懶得跟旁人說話,每次隻說一個字,不少修士都在背後偷偷罵他“一字閻王”。
另一個白白胖胖的修士,倒是滿臉堆笑地和周悅打了個招呼:“周峰主,你也來了啊。”
此人長得像個肥宅,一副慫包樣子,十根手指頭倒是又細又嫩,這便是千機峰峰主,器修羅仙。他膽小怕事,擅長煉製各種法寶,是典型的技術宅。
此時此刻,凌霄城四大峰主,琴修林思韻、劍修陸子霖、器修羅仙,再加一個丹修周悅,終於到齊了。
忽然,殿外傳來一聲長長的傳報聲:“城主到——”
隨著這聲音,顧如海緩緩踱了進來。
洶湧的威壓如同瀑布一般傾瀉而下,大殿裡登時一片寂靜,幾乎落針可聞。
和那日在院子裡的隨意裝束不同,顧如海今日身著一身墨黑色暗金麒麟紋正裝,腰系一條繁複華麗的墨玉帶,上面右懸本命劍“修羅”,左懸四大頂級法寶之一“乾坤晷”,他的神情極為陰沉,讓人心生畏懼。
顧如海身後緊跟著數名心腹高手,包括凌霄城左右使者——左使“清風使”和右使“明月使”,以及七名戴著青銅面具的黑衣暗衛。
其中,最後兩名暗衛單手抓著兩個男人的腳脖子,把兩個奄奄一息的男人倒著拖了出來,在潔白的漢白玉地面上留下了兩道濕漉漉的猙獰血痕。
那兩個男人渾身軟綿綿的,仿佛沒了骨頭一般,顯然被捏碎了全身骨節,幾乎成了兩個血葫蘆,也不知道經歷過什麽樣的嚴刑拷打。
周悅心中微微一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已經認出來了,這就是那天在柴房裡想要侵犯顧雪城的兩名侍衛。
第10章
兩名暗衛走到大殿中央,把那兩個血糊糊的侍衛狠狠摜在地上,而後靜悄悄地退回了顧如海身後。
“嗬……嗬……”那兩個人竟然還沒死,他們像蟲子一般慢慢蠕動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竟然連舌頭也被連根拔了,眼眶也成了兩個深深的血窟窿,看不出半點人形。
周悅悄悄握緊了拳頭,心跳快了幾分,後背也慢慢冒出一層冷汗。
顧如海淡淡道:“你們應該也聽說了,城兒失蹤了。”
大殿裡一片寂靜,只有兩個血糊糊的人形在地上蠕動,發出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這兩人便是城兒失蹤當晚,負責看守城兒的侍衛。”顧如海的聲音很平靜,“這兩個沒用的奴才,被人點了玉枕穴,竟然不記得發生了什麽,本座便稍施了一些懲戒。”
周悅看著那兩個蠕蠕而動的血葫蘆,聞著空氣裡濃鬱的血腥味兒,胃裡陣陣翻騰。
“此二人亥時初被襲擊,醜時末被發現,本座得知之後,立刻封鎖了整座凌霄峰,期間隻過去了三個時辰。”顧如海的聲音低緩而陰沉,“但是這些天,暗衛們搜遍了凌霄峰,也未曾找到城兒。所以,城兒定然是被人禦、劍、帶、走、了。”
顧如海微微一頓,又寒聲道:“清風使和明月使,以及七名暗衛,他們都可以在凌霄峰禦劍,但他們都是本座心腹死士,而且那晚未曾離開過凌霄峰。除了他們之外,可以在凌霄峰禦劍的人,就只有你們四人了。”
說到這裡,他緩緩抬起眸子,森寒的目光從四名峰主臉上一一掃過。
大殿裡死一般的寂靜。
“你們都是本座忠心的屬下,為本座立下過汗馬功勞。本座給你們一次機會,是誰做的,自己站出來。若是被本座發現了……”顧如海頓了頓,目光輕描淡寫地從那兩個血糊糊的人形上掃過。
大殿裡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血腥味兒愈發濃鬱了。
周悅暗暗攥緊了拳頭,竭力保持住平靜的表情;林思韻低垂眸子,若有所思;陸子霖面無表情,似乎毫不關心;羅仙眨巴著一雙綠豆小眼,一臉茫然惶惑。
“既然不肯承認,那就不要怨本座心狠手辣。”顧如海緩緩轉動眼珠,望向林思韻,“林思韻,從你開始吧。臘月二十八日,亥時初到醜時末,你身在何處?”
林思韻回憶道:“最近這大半個月,我都未曾離開過落珠峰,每晚撫琴之後,亥時便就寢了。”
顧如海冷冷道:“何人作證?”
林思韻道:“落珠峰所有童兒和管事,都可以為我而作證。”
顧如海慢慢點了點頭,目光又望向陸子霖:“陸子霖,你呢?”
陸子霖乾脆利落地吐出一個字:“劍。”
意思是那天晚上他在練劍。
“可有人作證?”
“無。”陸子霖簡單道,態度十分坦然,看起來沒有絲毫作偽。
顧如海眯起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又把目光轉向羅仙。
他還沒開口,羅仙這個肥宅就嚇得膝蓋一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城主,我,我那天中午為您老人家保養了乾坤晷(gui)之後,就,就下山了啊,侍衛們都看到的。綁架少城主這種事情,我羅仙兒哪兒有那個膽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