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是很羞恥,但比當年好多了,因為當年顧雪城對他十分敵視,而如今他對白晨雨有恩,這小孩兒明顯非常信任自己,而且,這小孩兒是真有玉佩。
不過,為了增加故事效果,周悅沒有先講玉佩的事情,隻把白狐報恩的故事,大致講了一遍。
白晨雨極其認真地聽著,完全沒有當初顧雪城那種不屑一顧的冷漠表情,反而不時輕輕點頭,讓講故事的人很有成就感。
周悅好不容易講完了那個羞恥故事,最後道:“後來,我通過佔卜,發現顧雪城就是那個救了我的小孩兒。”
白晨雨抿了抿唇,似乎想起了當年在京城的時候,周悅和顧雪城相處的情形,情緒有些低落:“原來,他是你的前世恩人……所以,你對他那麽好。”
周悅輕咳一聲,繼續忽悠小孩兒:“可是,我死了之後,魂魄回歸洞府,這時我才忽然發現,原來當初我佔卜錯了,顧雪城不是那個救了我的小孩兒。”
說完之後,他就用感激的眼神望著白晨雨。
此時無聲勝有聲。
兩人靜靜對視了很久,白晨雨極其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終於漸漸意識到了什麽,花瓣般的嘴唇微微張大了,但又不敢確認一般,仿佛生怕空歡喜一場,隻怔然望著周悅。
周悅努力用眼神暗示他,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許久許久,白晨雨才顫聲道:“仙師,您,您什麽意思?難道那個小孩兒……”
周悅厚著臉皮道:“那個小孩兒,就是你。”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拉出白晨雨脖子上的玉佩,又拉出了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湊成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圓:“這塊玉佩是你生來就有的,對吧?這就是我上輩子留下的信物。”
白晨雨看著那塊玉佩,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被某種過於巨大的驚喜狠狠擊中了,一時間有些暈頭轉向,傻乎乎地重複道:“我,我就是那個小孩兒?這玉佩是我們的前世信物?”
周悅嚴肅地點了點頭:“對。”
“我,我上輩子救了仙師?”
“對。”
“所以,所以仙師您來找我,是想要……”他看著周悅,似乎不敢說出口,更不敢癡心妄想。
周悅乾脆替他說了:“想要報恩。”
這時,他耳邊又響起了實習系統激動的聲音:【黑化值-1,-1,-1……現在黑化值:45%!撒發發!撒發發!】
臥槽,一天之內降低了40%的黑化值!周悅簡直感覺仿佛做夢一般,趕緊塞了一塊糯米餅給白晨雨,希望黑化值繼續降低。
白晨雨明顯也暈暈乎乎的,他一邊吃著周悅塞過來的糯米餅,一邊一瞬不瞬地盯著周悅,仿佛生怕周悅跑了,或者忽然消失了,或者這只是一個夢。
可一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周悅還是沒有消失,還從芥子袋裡拿出一床厚厚的新棉被,換下了白晨雨又薄又舊的被褥,又讓他在床上躺著,給他上藥。
周悅握著那隻纖長秀氣的手,輕輕塗著藥膏,這原本應該是一隻很漂亮的手,可是因為長年勞作,掌心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繭子,還有一些細小的血口子,關節處也有不少擦傷和淤青,明顯經常打架。
他暗暗歎氣,溫聲道:“以後別打架了。”
“嗯。”白晨雨垂眸看著周悅給自己上藥,漸漸有了一種實實在在被寵愛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一個衝動,大著膽子道:“仙師前些年把那個顧雪城認成了我,所以才讓他叫哥哥嗎?”
周悅手上微微一頓,低聲道:“嗯。”
白晨雨抿了抿唇,小聲道:“仙師如今找到我了,那我可以叫仙師……哥哥嗎?”
周悅微微一愣,他倒不是很在意這些稱呼,只是他被顧雪城叫了那麽多年哥哥,似乎這個稱呼,已經成了顧雪城的專屬。
他猶豫了一下,溫聲道:“叫我悅哥哥吧。”
“哦。”白晨雨垂下眸子,似乎有些失望,還有些傷心。
周悅見他那副失落的樣子,心中微微一軟,也覺得自己想把“哥哥”這個稱呼留給顧雪城的心思有些莫名其妙,便點頭道:“叫哥哥也行。”
白晨雨眼睛一下亮了,猛地撲到周悅身上,一疊連聲道:“哥哥,哥哥,哥哥!”
周悅無奈道:“你撲我做什麽,藥膏弄得到處都是!”
“哦。”白晨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撒了手。
他想了想,又道:“哥哥,我離開了金蕊樓,如今不叫雨兒了,哥哥叫我小晨……”
說到這裡,白晨雨似乎想到了什麽,微微一頓,改口道:“哥哥叫我小雨吧。”
“小晨”這個名字,總讓周悅想起“小城”,“小雨”這個名字倒是不錯,他便點了點頭:“小雨。”
“嗯,哥哥。”白晨雨抿著唇,漂亮的眼睛笑得彎彎的。
塗完了藥,天色已晚,兩人便上床安歇了。
周悅讓白晨雨睡在裡側,他自己還沒什麽睡意,便拿了本丹經,靠在床頭借著燭光看了起來,屋裡一片寂靜,只有“刷刷”的輕微翻書聲。
不知何時,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遠處也隱隱約約傳來隆隆的雷聲。
周悅聽著那遙遠的雷聲,忽然想起了顧雪城。
不知道他如今還怕不怕打雷,不知道這樣的雷雨夜,有沒有人陪著他……周悅想著想著,不由得有些失笑,顧雪城如今已是身為九州共主的凌雪仙尊了,幾乎有了呼風喚雨的本事,怎會害怕打雷?身邊又怎會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