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顧雪城身為主角受,看起來果然十分柔弱,像一枝不能承受厚重積雪的嬌嫩花苞,難怪只能尋求男人庇護,活得如同菟絲花一般,也是可憐可歎。
周悅細細打量著少年,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有些忐忑,大反派馬上就要過來了,然後顧雪城就該跪求做爐鼎了,結果爐鼎沒做成,還被關進柴房,讓兩個侍衛給糟蹋了。
他看著那清清冷冷的白衣少年,回憶著原著裡少年匍匐在地,苦苦哀求做男人爐鼎那副可憐可悲的下賤樣子,心中忍不住暗歎一聲,菟絲花那是好做的嗎,靠自己不好嗎?
算了,不想那麽多了,自己的任務是保護主角受,幫主角受結丹,避免他黑化,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自己該怎麽辦?
似乎感覺到了周悅的目光,顧雪城緩緩抬眸,面無表情地看了周悅一眼。
周悅愣住了,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啊,仿佛浸在冰水裡的兩枚黑水晶,冷漠、剔透、堅硬,又……難以言說地脆弱。
顧雪城直直望著周悅,而後緩緩開了口,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仍然清冷悅耳:“周峰主,父親要過來了嗎?”
聽到“父親”這兩個字,想到接下來的父子亂倫大戲,周悅嘴角又有點抽搐,沒有回答。
顧雪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淺淡的自嘲笑容:“也對,父親曾經說過,我應該稱呼他為城主。那麽,城主什麽時候過來?”
你就這麽急著去做爐鼎嗎?周悅暗暗歎息,男人應該成熟穩重,自尊自強,怎能如此自甘下賤?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時,一陣寒風吹來,少年單薄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但是下一瞬間,他又勉強挺直了脊梁,仿佛一枝風雪裡的小小花苞,明明脆弱極了,卻還掙扎著想要活下去。
周悅胸口忽然軟了一瞬,這孩子才多大?十三?十四?比周小玲還小幾歲呢,只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兒而已,應該千刀萬剮的是那個從小虐待他的大反派,而不是這個走了歪路的孩子。
這時,管事輕聲道:“周峰主,城主馬上就要過來了,他老人家這段日子心情不佳,少城主結丹一事又沒有進展……老奴琢磨著,城主或許會’好好教導’少城主一番,咱們還是先準備鞭子吧。”
顧雪城單薄的身子輕輕顫了顫。
“也行,多準備幾根。”周悅淡淡道。
他表面雖然十分淡定,腦子裡卻迅速盤算著,怎麽才能阻止接下來的“求做爐鼎,拖入柴房”這段天雷劇情?
向大反派求情?自己剛剛穿越過來,如果冒冒失失地替顧雪城求情,很有可能被大反派看出破綻,到時候別說救人了,只怕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或者先下手為強,現在把顧雪城救走,一起跑路?原著說了,大反派是天下第一高手,性格冷酷無情,屠了大半個修真界,在他眼皮子底下救人,只怕是嫌命長。
怎麽辦?
周悅接連想了七八個法子,都沒有什麽可行性,就在幾乎無計可施的時候,他腦海裡忽然微微一亮,既然搞不定大反派,那麽可以在顧雪城身上做文章呀!
只要勸說顧雪城放棄做爐鼎,這段劇情不就改變了嗎?
可是怎麽勸說呢?苦苦勸說肯定是不行的,非常容易崩人設,萬一被懷疑奪舍就慘了。對了,所謂請將不如激將,看少年那副柔弱模樣,估計也是個面子薄的,對付這種人,苦口婆心地勸說,不如尖酸刻薄地諷刺。
周悅打定了主意,心裡正琢磨著說辭,老管事又道:“周峰主,你看這幾根鞭子如何?”
周悅回過神來,隨手翻了翻那幾根粗大的鞭子,點頭道:“先放一邊吧,我和少城主說幾句話。”
他輕咳一聲,緩緩踱到顧雪城面前。
顧雪城抬起眼簾,靜靜望著他,清麗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
周悅回憶著原身欺軟怕硬的嘴臉,冷哼道:“少城主結丹一事,為何一直沒有進展?真是辜負了城主他老人家一片苦心!”
顧雪城輕聲道:“我會盡力的。”
周悅模仿著原身的語氣,嘲諷道:“少城主啊,你可不要為了結丹,去走那些散修的歪路啊。”
顧雪城微微蹙眉:“周峰主什麽意思?”
周悅“嘖”了一聲,故意拔高了聲調:“不知道大夥兒有沒有聽說過,有些散修為了結丹,不惜以男兒之身,去給高級修士做爐鼎?少城主啊,你可千萬別走這條路。”
院子裡的管事和下人們低眉垂眼,對周悅肆意羞辱顧雪城這種事情,早就已經見慣不怪了。
顧雪城臉色冷了下來,沒有回答。
被猜中心事,無話可說了吧。周悅心中暗暗歎息,隻覺得這孩子實在是可悲可憐,嘴上卻進一步逼迫道:“少城主啊,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潔身自愛,有些東西倘若丟了,可就一輩子也找不回來。少城主千萬要好自為之,切莫去做那等自甘下賤的事情,丟了我凌霄城的臉。”
顧雪城臉色冰冷,薄薄的嘴唇抿得死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
周悅繼續火上澆油:“說實話,為了結丹去做爐鼎、去賣屁股,跟那些窯子裡的娼兒們,又有什麽區別呢?以前我只知道天底下有無情道、殺戮道、逍遙道,沒想到還有賣屁股道,哈哈哈哈。”
有幾個下人沒忍住,低低竊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