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休養了一段日子,周悅覺得身子好了些,白晨雨也稍稍放心了,但還是經常弄一些靈藥回來,什麽千年山參啦,什麽化形茯苓啦,逼著周悅服用,還不許周悅煉丹,免得又損耗了身子。
這天下午,陽光明媚燦爛,蒼穹碧藍如洗,是冬日裡難得的好天氣,白晨雨和徐青蘿都不在家,周悅喝了一盞湯藥之後,坐在書房窗前發呆。
他望著窗外燦爛的陽光,心裡忍不住有些癢癢的,索性站起身來,披了件貂領錦袍,想出門打探消息。
走出胡同不遠,就是一條熱鬧的大街,今日陽光正好,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周悅東張西望,沉鬱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街頭有座兩層高的茶樓,高高挑出的青色招子上面,寫著“聚仙樓”三個繡金大字。
周悅忍不住暗暗吐槽,果然在小說裡面,八成客棧都叫悅來客棧,八成茶樓都叫聚仙樓,不過這種茶樓正是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各種亂七八糟的小道消息最多。
他沉吟片刻,抬腳進了茶樓,剛剛進門,小二就熱情地迎了上來:“客官,喝點什麽?”
周悅淡淡道:“來一壺湖州香片吧。”
小二高聲道:“好咧!客官您先坐,馬上就來!”
周悅點了點頭,尋了個靠窗的安靜位置坐了下來,他望著窗外明媚無比的燦爛陽光,熙熙攘攘的熱鬧人群,想起了多年前帶著顧雪城來到京城的情形,一時間思緒萬千,隻覺得恍如隔世。
那時顧雪城才十八歲,還是個單純俊美的少年,白晨雨才十四歲,還是個可憐兮兮的小倌……周悅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端起桌上那盞香片茶,輕輕抿了一口。
茶水有些微燙,入口略微苦澀,正在此時,他聽見隔壁桌傳來一陣高聲議論。
“你們聽說凌霄城的事了嗎?東海劍派長老糾結了幾個門派上門挑釁,想搶凌雪仙尊那柄赤霄劍!”
周悅微微一愣,不留痕跡地瞟了隔壁桌一眼,隔壁桌坐著幾名穿著考究的凡人,不過京城龍蛇混雜,很多凡人也有一些消息渠道。
一個人訝異道:“東海劍派好大的膽子,竟敢去凌霄城搶東西?”
另一個人歎了口氣:“凌雪仙尊在的時候,自然人人畢恭畢敬,可是如今凌雪仙尊已經失蹤快一年了,所謂人走茶涼,有些人自然開始肆無忌憚了。”
“是啊,凌霄城守著問劍谷,問劍谷可是傳說中的上古戰場,靈氣濃鬱至極,四大法寶之一的赤霄劍又沒了主人,還有那些數不清的天材地寶……沒了凌雪仙尊的凌霄城,簡直就是塊肥肉,人人都想咬一口。”
“可是凌霄城不是還有陸子霖、林思韻他們嗎?”
“東海劍派人多勢眾啊,據說這次他們出動了五位閉關長老,裡面有三個八轉金丹初階,還有兩個七轉金丹大圓滿,陸子霖和林思韻都受了重傷,才勉強保住了赤霄劍,保住了凌霄城的顏面。”
有人憤憤道:“要是凌雪仙尊還在,豈容東海劍派如此囂張!”
聽到這裡,周悅忍不住問道:“幾位兄台,顧……凌雪仙尊還沒有消息嗎?”
一人歎道:“是啊,一年多了,一直杳無音訊。依小弟猜測,或許已經隕落了,也未可知。”
“聽說凌雪仙尊進了問劍谷,想要修補封印,結果被魔修圍攻而亡。”
“我怎麽聽說是沒了修為,沒臉再留在凌霄城,自己走了……”
周悅心裡自然明白,顧雪城只是閉關了,但也不知道他到底什麽時候出關,估計至少也要一兩年吧,顧雪城出關之日,便是天下震動之時。
隔壁桌又聊了一會兒修真界的事情,不過近日修真界沒什麽大事,除了某些門派覬覦赤霄劍之外,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們聊了一會兒之後,又開始聊皇宮的事情。
有人神秘兮兮道:“你看見街頭的皇榜了嗎?”
“什麽皇榜?”有人疑惑道。
“小弟聽說,宮裡那位榮貴妃得了怪病,太醫們全都束手無策,就連國師都沒有法子,皇上隻好張榜求醫。”
“什麽怪病啊?”有人好奇道。
“這我哪兒知道啊,皇榜上也沒細說,畢竟是宮裡貴人的事情,誰說得清楚。”
“我倒是略知一二。我老婆娘家的三表妹在宮裡的浣衣局洗衣裳,有天晚上,她偶然聽見送衣裳的小宮女們聊天,說榮貴妃懷了個……鬼胎,把人都吸幹了。”
“鬼胎?!竟有這等事情?”
“噓,莫論皇家事,小心隔牆有耳。”
“哈哈哈,喝茶,喝茶。”
鬼胎?周悅眨了眨眼睛,如果牽扯到妖邪魔物,這種事情太醫院自然解決不了,自己倒是專業對口。
他抿了一口香片茶,暗暗沉吟起來。
顧雪城並不知道白晨雨是九轉金丹資質,再加上自己為了幫他鳳凰涅槃,拿走了很多輔助結丹的靈藥,從顧雪城的角度思考,他一定會以為自己帶著白晨雨,找了一處靈氣充裕的地方,煉製各種靈丹妙藥,給白晨雨穩定境界,幫他完全控制九轉金丹。
所以,周悅反其道而行之,並沒有去那些靈氣濃鬱的山脈隱居,也否決了白晨雨所說的,直接控制一個擁有靈脈的門派,而是帶著白晨雨和徐青蘿,在最繁華的京城躲了起來,大隱隱於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