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怪遊戲方考慮不周,逃離戰鬥區一次就要被扣除十個積分,普通玩家的積分根本架不住這麽扣。而厲害一些,積分又足夠高的遊戲玩家大多謹慎,既然已經有辦法通關,何必多此一舉,自己找著淘汰呢。
再說他們遊戲的上限就是S級,不管是星艦還是怪。他們已經把最強的怪都派出來了,沒想到有人非要往後面跑。這個遊戲的所有數據都是以真實的蟲族的星艦進行還原的,他們沒有數據,真的做不出SS級的雄蟲來啊。
臨時製作新地圖肯定來不及,直接淘汰一個實力能排進前三的玩家又實在太過可惜。
有駕駛員提議:“要還是不讓他回去吧,人是冒失了點,畢竟是個好苗子,這麽淘汰可惜了。”
戚寒衣卻並沒有采納,而是對簡乘說:“把SS-32模擬戰地圖副本考一份給他們。”
“啥?”
“什麽!”
“哪張?”
“我沒聽錯吧?”
駕駛員們集體失態。
連一貫沉穩持重的簡乘這次也露出了幾分不忍的神色:“可是那個……對於玩家來說,是不是,太難了點?”
何止是難了點,一群駕駛員紛紛朝【白鱗鯊鯊】投去同情的目光,他們只是希望人返回,上將這是直接讓人送死啊。
SS-32模擬戰地圖,是一張遠征軍的專項訓練圖。它的確是模擬了SS級母蟲遷徙帶來的蟲潮。其作戰任務,就是深入蟲潮中,找到並殺死母蟲。
但這並不是一張單人訓練圖,而是整個突擊分隊的團隊訓練地圖。
這張圖裡,包含四個SS級雄蟲,幾十隻S級蟲族,以及成千上萬的低級蟲族。其他蟲族倒還好,但凡是打過這張圖的人,都會對裡面那四隻SS級雄蟲印象深刻。他們的能力各不相同,但配合起來極其恐怖,若是經驗不足,就算技術再好也有可能翻車。
遠征軍星艦突擊小隊在成立之初,在這張圖裡打生打死,被團滅了一次又一次。甚至有人抱怨說,這根本就無解,不可能有人打過。
直到戚寒衣當然他們所有人的面,用訓練星艦單人通關了這張訓練圖,他們才啞了聲。之後又經過無數次磨合訓練,才終於成功推過這張地圖。
後來過這張地圖就成了突擊納新迎新的一項傳統。每個新成立的小隊,必須要接受這張圖的洗禮,只有打得過這張圖的人,才能被突擊分隊承認,才擁有作為分隊一員,踏上真正戰場的資格。
在座的都是遠征軍裡的精英星艦駕駛員,也都曾在突擊分隊裡遭受過這張圖的折磨。
但當時他們駕駛的可都是軍內最先進的SS級作戰星艦,而且是以小隊為單位作戰。真要像蘇溯一樣開著S級星艦,在這張地圖裡單殺母蟲,會議室裡在座的人都自認為無法做到。
當然,除了主座上的那位。
駕駛員們現在對【白鱗鯊鯊】可以說是十分同情,他們甚至擔心,這地圖會在【白鱗鯊鯊】幼小的心靈裡留下深深的陰影。畢竟看眼睛,這青年應該還很年輕,最多也就是帝國大學生的年紀。
駕駛員們在心裡無聲呐喊,用眼神控訴著他們冷酷無情的上將大人:他還只是個孩子啊,怎麽能對他做出這麽殘忍的事!
“難麽?真實的SS級蟲巢,就應該是這個難度。”戚寒衣用一貫的冷冰冰的語氣陳述道。
一個女駕駛員對蘇溯還是挺看好的,試圖替他求個情:“白鱗鯊鯊這麽貪功冒進,是該給個教訓……但殺雞焉用牛刀,他只有一個人,又是個沒受過專業訓練的玩家,拿我們的團隊作戰訓練圖,是不是——”
求情的話被打斷,戚寒衣問:“真正的戰爭裡,蟲族會因為他只有一個人,而手下留情嗎?”
這當然不會。女駕駛員訕訕地閉上嘴巴。心道,看來上將是鐵了心給對方一個教訓了。
但她隨即又疑惑起來,這不是上將看好的人嗎?如果白鱗鯊鯊就此淘汰,那還比個錘子?
“哎,他其實操作雖然有點野路子,但一些操作還是挺亮眼的。”
眼看人要被淘汰了,其他駕駛員們也忍不住,紛紛為蘇溯感到惋惜。
“可不是嗎。如果他有機會去軍校系統學習一下,將來肯定也是一個優秀的星艦駕駛員。”
“我的家族今年還有帝國軍校的內推名額,如果能找到這個玩家,我倒是願意幫他推薦一下。”
“這個玩家天賦不錯,人也夠膽大。說白了,那些技巧性的東西可以教,可以學,天賦,性情這些東西可學不來。
沉默著聽他們商量的戚寒衣忽然開口,語氣似有些疑惑:“你們都覺得他馬上要被淘汰了?”
這話把其他人給問懵了。什麽叫我們覺得啊?難道不是您在用一張根本不可能打過的地圖,親手把他送出局?
“通知遊戲方面,增加一項隱藏獎勵。”戚寒衣微微側過頭,吩咐簡乘:“條件是擊殺母蟲,獎勵是跳過複賽,保送決賽。”
簡乘呆了片刻,像是沒有理解戚寒衣的意思:“您是覺得白鱗鯊鯊有希望能單人通關這張地圖,想專門為他增加一個保送獎勵?”
“不合適?”戚寒衣問。他心裡確實也有顧慮,他想要盡可能地維持公平,但蘇溯總是能製造一些意外情況。他可以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但他在意別人對蘇溯的想法。他希望蘇溯的勝利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光明正大,實至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