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本人的血統也十分高貴,聽說是人魚國最受寵的公主,名叫……衣晴。”
說到這裡,莫山微微停頓,露出幾分懊惱的神色:“瞧我這腦子,既然是人魚國的公主,想來諸位來自人魚國的人魚小姐,應當是認得的。”
人群裡響起一陣小小的議論聲,那些人魚互相交換著疑惑的神色,她們不少人是見過衣晴的,絕不是長這個模樣,眼睛和頭髮的顏色不對,五官輪廓也是不同。
人魚們面面相覷,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不過她們大多數選擇了沉默。冒充人魚公主可是大罪,真正的衣晴又去了哪裡?如果一旦事情暴露,這冒充的人魚必死無疑,人魚王國也不免受些牽連。她們的家人很多都還在,哪裡敢冒這樣的風險。
仿佛是沒有弄明白情況,莫山疑惑地掃視四周,勾著嘴角:“怎麽感覺好像大家,對我們衣晴公主的身份,有些什麽疑惑?”
說著他視線掃向大廳一角,是一名年輕的貴族議會成員,他的伴侶看上去和蘇溯年紀相仿,是去年嫁到這裡的。收到視線後,人魚姑娘幾乎是立刻站起身,指著蘇溯尖聲道:“她不是衣晴公主,我見過衣晴公主,她的頭髮是黑色的,個子很嬌小,五官甜美乖巧,和他長得完全不一樣。”
莫山仿佛很吃驚的樣子,嘴裡還勸著:“哎,這話可不能亂說,冒名頂替,欺騙帝國,這可是要命的罪。這位人魚小姐仔細看好了,這當真不是衣晴公主?”
“她……不是。”人魚姑娘臉色蒼白,抖著嘴唇說。
“唔對,她說得沒錯,我的確不是衣晴。”蘇溯毫不慌張,甚至還往嘴裡塞了個蝦球。
而對比下來,那個指認的人魚,此時倒是滿目驚惶,仿佛指認者和被指認者顛倒了位置。
人魚姑娘的身體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她愧疚地別開目光,不敢去看蘇溯的眼睛。她知道這句話會害死對方,她也沒辦法,她如果不按照對方說的做,她聽命於莫家的丈夫就會把她送回人魚訓導中心,那個地方是地獄……她再也不想進去了。
蘇溯已經承認,一些對他有好感,甚至想要袒護他的人魚也只能保持沉默。
而這正是蘇溯的目的。他的身份是假的,要調查起來再容易不過,沒必要讓別人為了自己的事情卷進麻煩裡。
蘇溯和戚寒衣來之前,已經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顏白背後的人若能將他網絡上的身份告訴莫家,自然也不會放掉他現實裡的身份問題這張底牌。
在宴會現場由人魚指認出來是順理成章,就算他沒有出席,對方一樣有其他的手段把這件事擺到明面上。
藏著掖著只會讓對方拿捏到把柄,倒不如坦然承認。
蘇溯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形狀:“大家好,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蘇溯。”
第68章
大廳裡一時安靜得落針可聞,沒有人想過蘇溯會承認,畢竟在這麽重要的婚事裡冒名頂替,這和人魚違規玩個遊戲,用個假身份性質完全不同,遊戲裡蘇溯只要實力是真的,身份可以不太計較。
但是戚寒衣的成婚對象是人魚國公主,這是陛下親自賜的婚,怎可能說變就變。
這也是莫家認為能借此拿捏到戚寒衣的原因。在莫山看來,就算是戚寒衣,也沒辦法在這件事上包庇蘇溯,反而可能會因此被治個欺瞞之罪。
可現在蘇溯卻坦然地承認了這就好像你來我往的賭桌上,他捏著一張必勝的底牌,等待對方下注,可對方一坐下就擺出了掀桌子的架勢。
就連一直運籌帷幄的莫山都有些傻眼,甚至後悔自己不該這麽早發難,把對方逼得太緊。
莫山喝了口茶水,苦澀的茶香鎮定了他的心緒,無妨,蘇溯的問題遠非一個名字這麽簡單,他不僅不是衣晴,他甚至不是人魚,連性別都不對。他是一隻雄性的人魚種,既無法改善戚寒衣的病情,也無法替戚家傳宗接代生育子嗣。這樣的身份對於戚家來說毫無價值,戚家家主絕對不會保他。
自覺仍拿捏著局勢,莫山正要開口。
又聽蘇溯自爆一般,一股腦將自己的信息全部禿嚕了個乾淨:“我叫蘇溯,是隻雄性人魚種鯊魚。”
“咳咳咳。”莫山直接被茶水嗆了氣管。
雄性、人魚種、鯊魚!
在座的客人裡,不少膽子小的連筷子都被嚇掉了,臉上一副,我是誰,我在哪的表情。他們沒想到只是參加個聚會,也能趕上這種驚天大瓜。若在平時,這種八卦他們自然喜聞樂見,但現在瓜的對象就在現場,還是最招惹不得的戚家繼承人,他們沒了當猹的心,隻恨不得當場變成聾子才好。
蘇溯對於自己掀起了多大的風浪渾然不覺,驕傲地朝戚寒衣抬了抬下巴,他就喜歡這樣,掀別人的底牌,讓別人無牌可掀。
與其被別有用心的人拿去當做把柄要挾,不如直接把身份亮明,早做打算。
戚寒衣沒有阻止,甚至縱容地給對方夾菜。他對蘇溯這種,“誰都別想拿住我的把柄,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的,乾脆魚死網破”的心態早有了解。蘇溯現在的反應,完全在他預料之中。
“人魚種?人魚種不是不能變成人類模樣嗎?戚上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您取得難道不是衣晴公主嗎?您看上去並不意外,您早知道他的身份?”莫山一連串的追問著,仿佛真的是剛剛得知此事,正驚訝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