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痕跡果然很醜,還很嚇人。
連白舒都被嚇到了。
少年無聲地蠕動了兩下唇瓣,雙手撐地繼續朝著湖泊的方向挪動。
然後被突然蹦到了他身前的白舒擋住了去路。
白舒用小爪子抱住少年的手腕,感覺自己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問這個少年,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最終隻咕嘰了一聲。
你還疼嗎?
人魚少年聽到抱住自己手腕的小白團如是說道,他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搖頭。
早就已經不疼了。
他已經從那個地方出來很久很久了。
白舒有些無措地收緊了自己的兩隻小爪子,試圖用這樣的方式給人魚少年些許安慰。
人魚少年彎了彎眼角,抬起另外一隻沒被白舒抱住的手腕,指了指湖泊的方向,又摸了一下身下的魚尾巴。
這一次,白舒看懂了他的意思。
人魚少年是在告訴他,他的尾巴不能在岸上待太久,得回湖裡去了。
白舒覺得自己更難受了。
他其實已經隱約猜到了眼前的少年其實並不是真正的人魚,很可能是被迫變成這個樣子的。
和人魚少年離得近了之後,白舒也能隱約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從一個人類變成沒有了雙腿的生物,肯定很難受。
白舒吸了吸鼻子,咕嘰了一聲,讓少年等一下,隨即自己跑到了紀南崢的身邊,摸出了私人終端。
【紀南崢,你還有多的衣服和褲子嗎?】
紀南崢頓了頓,很快就反應過來白舒是想幹什麽,他點了點頭,轉身走回小房間內,從機甲空間裡拿出一套乾淨的衣褲放在了床鋪上。
白舒跟在他的身後,等紀南崢離開房間並關上了門之後,立刻變回了人形,無比迅速地把紀南崢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件簡簡單單的白色T恤,還有一條同樣樣式簡潔的黑色休閑褲。
紀南崢比他高,因此這一身衣服穿在白舒的身上,大了不止一個號,白舒不得不把褲腳往上卷了兩圈,以免自己踩到過長的褲腳,再來一次平地摔。
白舒推門出去,就見人魚少年乖乖地停在原地等著他,但許是因為和紀南崢單獨在外面的原因,他看起來有些拘謹。
人魚少年並不驚訝白舒會變成人形,被紀南崢發現行蹤的那天晚上,他就已經知道了,他一直覺得無比親近的白色的小生物,其實是可以變成人形的。
只不過那天晚上他被紀南崢嚇壞了,根本不敢從湖裡冒出頭去仔細看他,只在湖中模糊地去感知了一下白舒。
看到白舒出來以後,人魚少年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
他本身就是個Omega,雖然還沒有成年,但對於Alpha的感知力依舊不弱。
紀南崢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無時無刻不縈繞在他的身邊,這讓他覺得無比的不自在。
紀南崢自然是看出來了人魚少年的不自在,因此他收斂起了自己的氣息,站的位置也和人魚少年之間隔了一段距離。
白舒從房間裡出來了之後,紀南崢的視線立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寬大空蕩的衣衫襯得穿這身衣服的人更加纖細了。
紀南崢收回視線,眼角掃見一旁的人魚少年時,眼神不由暗了暗。
幸好。
幸好他的小家夥身上沒有這樣的編號。
回憶起臨時標記那天看見的,小家夥白皙細膩的脖頸後側,紀南崢現在卻沒有任何旖旎的念頭,隻無比慶幸那些人沒有發現白舒。
如果那些人實驗的方向當真是返祖,那麽能夠完全返祖的白舒肯定是那些人重點關注的對象。
紀南崢的心臟不由沉了沉。
絕對、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白舒的存在。
起碼在解決掉那個實驗組織的人之前,絕對不可以。
紀南崢並不是對自己的能力沒有自信,也並不是覺得那些人能夠從他的手中將白舒掠走。
恰恰相反,他有自信,只要自己在白舒的身邊,就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傷害到白舒。
但紀南崢心有顧慮。
他再喜歡白舒,也不可能一直把他綁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情況,讓白舒被迫消失在自己的視野內,紀南崢不希望白舒因此受到傷害。
所以他必須得在這樣的情況出現之前,把所有的危機以及潛在的危機都遏製在搖籃裡。
紀南崢的指尖微顫,再次抬眸時,就見白舒已經把臥在地上的人魚少年抱了起來,緩慢地朝著湖泊的方向挪動著步子。
人魚少年的上半身很纖弱,比白舒還要瘦弱很多,但他的魚尾巴很大很長,因此白舒抱得有些吃力,但紀南崢並沒有上前幫忙的打算,隻緊緊地跟在白舒的身邊,若是白舒有站不穩的傾向,他才會伸手將人扶住。
紀南崢知道,人魚少年對他很排斥,如果由他去把人魚少年抱回湖裡,肯定會更快更安全,但不僅僅是人魚少年不希望,紀南崢自己也不想這麽做。
畢竟是個Omega。
紀南崢不想觸碰除了白舒之外的Omega。
白舒最終還是將人魚少年抱回了湖裡,少年甩甩魚尾巴,整個人沉進湖裡快速地補足了水分後,又冒出了頭。
在水裡的人魚少年明顯比在岸上的時候要自在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