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好。”肖闞撲到對方懷裡,“一年,徑雲等著。”
宋玉心想自己一年後有沒有平定戰亂,或是還有命回來嗎,無奈的捋了捋懷中人的頭髮。
“明日就替為師收拾東西吧。”宋玉溫聲道。
“義師不是三日後才走嗎?”
宋玉點頭:“早些準備,省得到時候麻煩,這三日裡,我有事要交代,明日我把最後三式刀法教於你,往後你要認真研習,明白否?”
“嗯,徑雲明白。”肖闞撒歡似的蹭了蹭對方的胸膛,“義師,今晚徑雲還想……”
宋玉第一反應是去呵斥對方,可轉念一想對方吃軟不吃硬,只能和聲說:“為師,吃不消了,先作罷吧。”
這話聽起來是拒絕,實則是下一次的讓步,肖闞沒有再鬧的理。
“好,徑雲不折騰您。”肖闞心裡美了。
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宋玉就帶著肖闞把剩下三式刀法給練了。
宋玉在寨裡所剩的時間不多了,他得替寨子和肖闞規劃好未來兩年的方向。
晚上他先是去財部司,交代了一些收支明細,又去找了柳五爺等德高望重的寨中長老,最後去看了肖菱還有李夫人,不過他始終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要去幹什麽。
第二天,宋玉破天荒的陪著肖闞溫習了刀法到太陽落山,吃過了晚飯,宋玉說自己有事要去辦,就出門去了,讓肖闞早點休息。
宋玉從青玉案出來後,留意了一路,確定肖闞沒有跟著他後,才放心去了夥堂那裡,向老李頭拿了個竹籃就往北邊去。
月光薄薄的灑在萬物上,宋玉在一座墓前停下,從竹籃裡拿出香紙蠟燭還有酒。
擺好了東西,又點了香和蠟燭,宋玉拔去墓碑下的野草,又擦了擦石碑。
石碑上赫然寫著:黑夭寨第二代寨主肖潛之墓。
宋玉和關謠知道其實碑上不該隻這麽寫的,但這是全寨的意思。
宋玉斟了兩杯酒,一杯端放在墓前,另一杯捏在手中。
“大哥,重錦今日來看你,是有事要同你說。”宋玉眼裡晃著燭光,有些淒冷。
肖潛對於宋玉和關謠來說,不僅是結拜兄弟,更是如同父親一般的存在。
肖潛尚在人世時,他們還有可以依靠的人,如今肖潛不在了,他們只能獨當一面給別人去依賴。
宋玉仰起頭看了看了天,又垂下頭,喃喃自語道:“西北戰亂多年,國家氣數漸微,如今朝廷在征求兵馬將帥,我同二哥都想赴此一試。”
“二哥身有不便,不該赴此危難,重錦心意早決,危難之前,難以坐定安穩,征將皇榜明天公放,二哥在山下等我,我等便去揭榜,早日負甲上陣,願同大隸士兵還天下河清海晏。”
宋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立馬又添了酒,“若是重錦無命回鄉,也請大哥在天之靈寬恕重錦……”
半蠱酒將盡,宋玉對著墓碑說了許多話,包括黑夭寨的現狀,肖闞肖菱的成長,都是些平日家常。
宋玉少有同別人說這些,一是別人敬他,架子擺在那,二是宋玉說不出口,也只有面對長兄如父的肖潛時,才能寬心寬語。
說得差不多了,香和蠟燭也盡了,宋玉拿起東西就往回走。
回到青玉案時,肖闞就在院裡坐著,看起來心情不怎麽好。
“義師。”肖闞過去扶他。
宋玉喝的那點酒還不足以生醉,但也有點讓人思緒放空,態度轉好,“嗯,怎麽還不睡。”
“睡,睡不著。”肖闞心軟了下來,手攬住對方的腰。
宋玉沒來由的點了點頭,“在等我嗎。”
肖闞已經摸索出一個規律,當宋玉不自稱“為師”,而是自稱用“我”的時候,多半是心裡在妥協和縱容他。
“是,在等你。”肖闞手上一用力,把對方圈進懷裡。
宋玉想到明天自己走後,肖闞若是真的願意等他,等待的日子或許遠不止一年,或是永遠都等不到,突然就希望這一刻能久一點。
“徑雲。”宋玉放松了自己,放任對方抱著,“不要等我。”
肖闞用下巴蹭了蹭對方的頭頂,“我偏要。”
宋玉像是受累了一樣,頭搭在對方肩上,笑得有點沉重,他聽著對方均勻有力的呼吸。
宋玉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也很喜歡對方。
“重錦。”肖闞喜歡這般款語溫言的叫對方名字。
宋玉把頭從對方肩上拿開,正視上對方的眼睛,四目對接了片刻,肖闞湊過來嗍吻住宋玉。
吻如薄翼相抵了片刻後,兩人又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此時的溫情蜜意不摻雜任何其他情緒。
“膚白勝雪,色若春曉清雅出塵,言笑生春意,俊朗不可奪。”肖闞眼裡亮著,恨不得用世上所有的佳句都來讚美一遍眼前人。
宋玉被誇羞了,微微別開臉不看對方,“莫要,胡說。”
“義師,看著我。”肖闞拍了拍對方的後腰。
宋玉思考了片刻,然後順意的回頭過來,正視肖闞的眼睛。
肖闞表情嚴肅認真而不失溫柔的對他說:“誰道世上無完君,吾之愛師宋玉也。”
宋玉怔了片刻,後知後覺的心裡被撞了一下。
兩雙眼睛裡都是藏不住的熱切和堅定,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