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義父姓甚名誰可否告知?”褚司問。
肖闞沒有立馬回答他,想了想才說:“肖堂山。”
在肖闞很小的時候,李夫人就告訴過肖闞,當有寨外不熟的人問起肖潛的名諱時,就告訴對方自己的父親名叫肖堂山。
肖闞只是以為自己義父的山匪身份不便揭面,但現在想想,確實有些不合乎情理的地方。
“肖堂山……”褚司垂下眼眸想了想,“好,回到賦京後,我給你一個準。”
“此話何意?”
褚司看不明白對方的一臉無波,“徑雲,你當真不想知道命出何處嗎?”
“可,你若是說我是前隸皇嗣,我認了,豈不是把我往斷頭台上送嗎?”
“你母妃尋了你這麽多年,甚至以皇嫂的身份心有不甘的委身我父皇這多年,你不想到她陵前看看她嗎?”褚司激動的握住了對方的肩膀。
平白無故多了這麽個尋子多年無果的生母,肖闞一時半會都不知道是是喜是憂。
“我倘若真是聖上要尋的……那個褚信,前朝之時,前帝為何將我置於宮外生養?”肖闞心裡已經幻想了種種可能。
褚司沉思了一下,“前朝遺事,我隻略知一二,如果爾為褚信,於你誕下後不久,前朝已經日近西山,兩位皇子死於篡位未果後不久……”
“如何?”肖闞有些心驚膽跳。
“接著前帝就星駕了我父皇登位,前朝僅剩的一位皇嗣也才不足十歲,死在了宮中,若是你得以生養在宮外,興許是前帝對你的庇護。”
肖闞的心更亂了,他害怕自己是褚信,怕自己認了以後一樣會死在宮中,但是他已經不得不覺得,他就是褚信。
“徑雲,我隻問你一句話。”
“你問。”
褚司呼了一口氣,問:“你想知道你本是何人嗎。”
這個問題,就像在問他,你想當前朝皇嗣嗎,你想踏入帝王家嗎。
“那我且問褚兄,為何執意於我是何人此事?”肖闞立馬反問。
褚司的目光突然柔和下來,“我並非皇后所生,我的生母斃於產我,我年幼就本不受待見,直至湘貴妃主動向我父皇要求要照養我,我才有了受人敬愛的生活。”
“你……”肖闞大概已經明白了。
“所以,沒有人比我更明白湘貴妃多年尋子的心切,你若就是那個褚信,我懇望,你能去她陵前給她一句穩話。”
褚司想到湘貴妃的臉,不由得面露笑意,“於我而言,湘貴妃亦是我的母妃。”
肖闞一時半會接收到了太多信息,有點轉不過來,“你,你容我想想。”
“只要你一句話,回到賦京我就可以給你一個準。”褚司認真不已,“我與你既已逢於此,或許我們就是冥冥之中的兄弟。”
“待這兩天收關了,我再給你答覆。”肖闞又是一次拉扯。
褚司看到對方這樣,也不急了,“好,回到賦京之前你同我說就是了。”
“嗯。”肖闞忐忑道。
兩人的聲音剛剛落盡,立馬來了一名侍衛在營外稟事:“啟稟將軍,火場已經備好,軍中兄弟們在等著您過去共享。”
“本將知道了,退下吧。”肖闞聲音不高不低的回應了一句。
褚司站起了身,拿走了自己桌上的那塊晶石,“走吧,今個又是一年除夕了。”
“是啊,那不可得好好喝他個不醉不休。”肖闞也把自己的晶石收好。
褚司大笑的出營帳去,“醉鄉深處少相知,隻與東君偏故舊啊。”
第51章 提燈尋山
“宋叔,我來提著吧。”嶽中行作勢要拿過宋玉手上的燈籠。
“不用了。”宋玉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提著下袍。
兩人這會正往北寨的山上去,準備早些提燈尋山結束後,趕去東寨吃夜飯。
路上碰到了不少也是來尋山的寨人,不過更多的是下山的人。
兩人這個點才過來,算是有些晚了。
北山不僅落石多,山路還崎嶇難行,加上下過雪,更是舉步維艱,稍不注意就可能滑倒。
四隻腳踩在雪地裡,發出吱吱呀呀的脆碎冰聲,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宋玉走的有些快,想趕在天黑之前下山。
“宋叔,李夫人她叫我同你一起過去吃飯。”嶽中行跟在對方身後,小心的邁著步子。
“我知道了。”宋玉並沒有什麽異樣。
嶽中行撿起一根長樹枝,“李夫人同你說過了?”
“嗯。”
“活了這麽多年,還有人掛念著,感覺真好。”嶽中行走到對方前面,拿著那根棍子為宋玉開路。
林子裡是不是響起幾聲落雪聲,還有偶爾的枝頭被壓斷的聲音。
“宋叔,謝謝你。”
宋玉低頭躲過一處樹枝,“有何當謝?”
“謝謝你救了我,讓我也有了可以落腳的巢鄉。”嶽中行一邊說著,時不時看向對方。
“換作任何一個人,我都會救。”
嶽中行笑了笑,“我明白,宋叔是個博愛普生之人。”
宋玉不回他的話,兩人走了挺長的一段路後,總算到了山頂。
寒日的傍晚,天色是墨色入水的黛青,像浮著幾片厚雲,濃重得有些讓人喘不過氣。
山頂上的雪更是厚,兩人明顯可以察覺到鞋面上的寒意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