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叔,吃點東西吧。”嶽中行端著一碗粥坐在榻邊。
“沒胃口,放那吧。”宋玉靠坐起來,頭沉重不已。
嶽中行拿著調羹攪了攪碗裡的東西,“這都中午了,您早上都沒吃過東西,懷病了哪有不吃飯的道理。”
“晾會再吃吧。”宋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滿臉疲憊。
嶽中行舀了一杓,“待會就涼了,宋叔莫要倔了。”
這話倒是聽起來很是耳熟,以前每次肖闞老是在宋玉耳邊說他倔。
“宋叔要是使不上勁,我喂您吧。”嶽中行說著,就把杓子往對方面前遞過去。
“把碗給我吧。”宋玉別開臉,“你出去吧。”
“也行。”嶽中行把杓子放回碗裡,把碗交給對方,“還有點燙,宋叔注意些。”
對方出去後,宋玉才一臉寡淡的吃起了粥。
嶽中行的手藝實在有些空乏,宋玉越吃越是覺得口裡發苦。
粥裡沒有加山藥,喝藥沒有糖水送,生病沒有肖闞養,宋玉覺得這病得他缺氧了。
嶽中行一直候在門外,推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就進去收了碗。
宋玉一直沒起床,仍舊渾渾噩噩的睡著,下午嶽中行煎好了藥,送到宋玉房裡後又出到了門外等著。
這湯藥聞著都覺得苦得不行,宋玉微抿了一口,怎麽也咽不下去。
一場心理鬥爭後,宋玉舉起碗,仰起頭直接一口悶盡。
刺鼻的、發澀發苦的味道迅速在他嘴裡散開,剛剛咽下去的湯藥立馬又吐了出來。
“呵咳……”宋玉拍了拍胸口,大口的喘著氣。
待到嶽中行再進來的時候,只見床邊上的一地狼藉,和再次沉睡的宋玉。
嶽中行一聲不吭的又去端來了一碗藥。
“宋叔,起來喝藥了。”嶽中行摸了摸對方的額頭,發現溫度又升回去了,似乎比今早嚴重得多。
“嗯……”宋玉眯著眼嘟嚷了一聲,但是沒有任何動作。
嶽中行把藥碗放到一邊的凳子上,一手撈起宋玉靠在在懷裡,“我喂你。”
“不,不用……”宋玉強撐睜開眼,渾身發熱的感覺讓他好像被燒糊了的一張紙,只要輕輕一碰,就灰飛煙滅。
“你病了。”嶽中行一手箍拿著對方的手腕,一手拿著調羹。
宋玉晃了晃腦袋,咿咿道:“徑雲,苦。”
“你說什麽?”嶽中行捏牢了對方的手腕。
“苦。”宋玉擴了擴肩膀。
嶽中行像是被點了一把火,但話音一轉,“玉叔你病了,徑雲喂你喝藥,乖些好嗎。”
宋玉不安分的身子總算是定了下去。
“……”嶽中行最終還是把想說的話憋了回去,一杓一杓的給對方喂起了藥。
喝完藥,嶽中行就讓對方睡下了,他坐在榻邊端詳了對方許久,心裡有些怨氣。
他知道,他這是雀佔鳩巢了。
當榻上之人發出均勻且淺的憩息聲時,嶽中行心裡的怨氣也沒了。
他俯身下去,勾起對方的一縷頭髮嗅了嗅,松垮的內衫包裹不住宋玉那白皙的後頸。
發熱的身體透著一股通透的紅,宋玉耳背上的細小血管隱約可見。
嶽中行目不轉睛的盯了好一會,才懷揣著緊張和心虛的情愫逃離了這裡。
………………
晚上的時候,關謠過來了。
這是嶽中行第一次見到關謠,在此之前的近三個月,關謠一直都不在寨子裡。
關謠見到院裡的嶽中行,明顯一愣,“你是?”
“我是,新來的。”每當別人問起,嶽中行都這麽回答。
關謠打量了對方一番,突然想起來這之前趙臨江跟他說過了,“哦,好像想起來了,鄙人關謠。”
“嶽中行。”嶽中行謙聲道,又想起了什麽,“二當家”
關謠笑了笑,“重錦呢?”
“宋叔在房裡睡著。”嶽中行也開始打量起對方。
“行,我去瞧瞧他。”關謠擺了擺手,轉身走向東廂房。
嶽中行立馬叫住對方,“二當家,宋叔他……他睡在西廂房。”
關謠腳步一滯,回頭轉身,“哦對,我這東西方向不太分得清。”
嶽中行也跟著賠笑,看著關謠進了西廂房。
他現在心裡已經不再懷疑,並且肯定,東廂房才是宋玉原本的房間,西廂房是肖闞的房間。
簡單而言,宋玉一直佔住著肖闞的廂房。
……
聽到推門聲,榻上的宋玉坐起身來,面掛驚色,“二哥,你回來了?”
“昨晚剛剛到,本想著一早就過來看你,不過……”
關謠說著就沒聲,他總不能說自己本來打算今早過來,然而卻和趙臨江苟亂了一晚上睡過頭了吧。
“不過,有些疲勞多睡了些。”關謠半真半假的接了下去,“聽聞你又懷病了?好些了嗎?”
宋玉拍了拍自己的額門,“好些了,吃過藥就好多了……”
說到這,宋玉忽然有點懵,他明明記得自己是把藥吐了,後面怎麽又好像喝了?
關謠坐到榻邊,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受熱了?”
“嗯,這雪落得急了,沒顧著。”宋玉心裡開始細想關謠會不會想起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你向來受不住冷,這趕冬了,你也別那麽忙著了,那些大小事你不做也不會怎麽樣的,多顧著自己。”關謠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