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清早站在我房外做甚?”宋玉問。
嶽中行後退了幾步,“我,我想著看你病轉好了沒,萬一睡昏了。”
“已經好了,你不用費神於此了。”宋玉心裡是有點感謝對方,但是又有點開不了口。
“那就好,我剛從夥堂回來,帶了吃的,宋叔,一起吃一點吧。”嶽中行晃了晃手中的東西。
宋玉看著天色,也才黎明剛過不久,這麽冷的天,對方起這麽早,也是有些不容易。
“好,多謝你了。”
嶽中行從夥堂帶回來的東西還不錯,正對在宋玉的胃口上,病了這麽一天多,宋玉也餓得胃卷了。
“宋叔。”嶽中行掰著一個蕎餅吃著,看著對方吃得很香的樣子,手裡的病也是越咀越甜。
“何事?”宋玉正低頭吹著杓子的熱湯。
“那個……”嶽中行原本只是情不自禁想叫一叫對方,“這快過年了。”
宋玉依舊沒抬頭,“嗯。”
“過年,過年寨子裡都會乾些什麽。”嶽中行開始拉話題。
宋玉想了想,說:“吃飯、喝酒、載歌載舞、伐青灌壺。”
“那要提燈尋山嗎?”
提燈尋山,即每戶年內三日隨選一天,傍晚提著燈籠到山上走一圈,告慰明靈。
不過這事一直都是肖闞去做的,宋玉也跟著肖闞去過兩次,肖闞走後,就只能是宋玉去做了。
“要。”宋玉嘴裡的東西好像味道淡了一些。
嶽中行咽下最後一口餅,“那,我可同宋叔一塊尋山嗎?”
第49章 平安予信
“你,去為何?”宋玉放下手中的湯匙。
“宋叔,我這不是……入鄉隨俗嘛。”嶽中行咳了咳,“還是說,我是外鄉來的,不能去。”
宋玉想了想,“能,但沒必要。”
“我……”嶽中行如哽在喉,“宋叔怎的這般,厭惡我?”
這倒是落到宋玉如哽在喉了,他清了清嗓子,“我不喜與人共處,不曉何為待人之道。”
“是嗎。”嶽中行覺得完全不可信,“宋叔若是,生厭於我,我……”
“我且沒有這種空閑心思,你想去那就去。”宋玉偶爾覺得和對方這說話很費勁。
嶽中行的眼睛立馬笑彎了,“好。”
…………
西北疆地,軍營內。
“徑雲!”褚司火急火燎的衝進肖闞的營帳裡。
“褚兄,嘶……”肖闞的左臂上嫣紅著一條刀口子正在迸著鮮血,疼得他牙關打顫。
“醫官怎麽還不來。”褚司看著對方的傷處,就覺得自己手臂上也有股痛意傳來似的。
肖闞拿起一坨黑乎乎的軟泥似的東西就往傷口上按,“軍中傷員數不勝數,哪能只顧著我一人。”
“這,你這道口子我看著不淺,怕是耽誤不得。”褚司看著滴了一地的紅點就兩眼發昏。
肖闞倒吸了一口涼氣,額鬢都在冒著冷汗,“去,去我營床下的簍盒子裡,找一個黑布匣袋過來,裡面有藥。”
那一黑布匣袋的藥都是當初趙臨江給他的,這兩年來大傷小傷無數,他都離不開那個匣袋。
“好,你等著。”
褚司屈身到肖闞的板床下,拉出了一個竹編的簍子,打開後又解開了一層布,才翻到了那個黑布匣袋,然後拿過去給對方。
“打開,第二層,白色那瓶。”肖闞捂著傷口說。
褚司按照對方的意思打開了匣袋,拿出了那瓶藥樣,“接著呢?”
“撒上來。”肖闞咽了咽口水,咬著牙拿開傷口上按著的軟泥,血已經止住一些了,但也清晰可見著被割開的、白花花的人肉組織。
褚司盡管看到過各種血淋淋的場面,可這時候還是有些手軟,他手抖的往對方傷處倒勻了藥粉。
“最後一層,也是白色的瓶身。”肖闞疼得齜牙咧嘴,可見剛剛那藥性之強。
“嗯。”褚司亂中有序的找到了另一瓶白色的,重複了剛剛的動作。
肖闞呼了一口氣,扯了一條繃帶就往傷口處纏,偌白的繃帶立馬紅了一塊。
“稍後還是讓醫官看看才行。”褚司看得是牙齒都發麻。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肖闞一隻手扯著繃帶的一頭,嘴裡咬著另一頭。
褚司歎了口氣,開始收拾那個黑布匣袋,然後他似乎摸到了什麽硬塊,然後也沒多想,就從匣袋最外一層裡摸出了一塊方正的晶石。
“徑雲?!”褚司捏著那塊晶石,瞪大了眼。
肖闞遲疑了一下,“怎麽?”
“你怎會有此物?”褚司將那塊晶石舉起來又看了幾遍。
“離鄉時我娘親給我的,應該是個平安符。”肖闞毫不在意的樣子,“怎麽了。”
褚司似乎是有些急了,“你,你且等著,我去拿個東西。”
隨即,褚司就又火急火燎的衝了營帳,留下了不知所然的肖闞。
扎好了傷帶,肖闞的艱難的穿上了毛貂,這臘冬的疆地,真不是一般的寒冷。
他捏起那塊晶石,也認真打量了一遍,不明白對方怎麽反應那麽激烈。
這東西他一直帶著,但是都是放在匣袋了,不敢帶在身上,生怕哪天在沙場上弄丟了找不著。
過了一會,褚明喘著粗氣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黃色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