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哪種情況,肖闞都感覺到萬般恐慌,更何況,他心裡篤定宋玉不可能沒察覺到。
如果是這種可能來看,那麽宋玉那晚上為什麽毫無反應?而選擇裝個死人一樣睡著?
肖闞想都不敢想。
第18章 端午表心
這日子一晃,就到端午了,宋玉還沒回來。
往年端午宋玉和肖闞都要去東寨和李夫人兩母女一起過的,這回碰上宋玉不在,肖闞只能隻身去了。
肖菱到了二八年紀,果然內斂知禮了許多,不會再像往昔那樣一見到肖闞等人就往對方身上掛了。
“可惜了我這一桌大菜咯,這西樓不在,重錦也不在。”李夫人對著一桌珍饈美饌歎氣。
肖菱夾了菜放到李夫人碗裡,乖巧哄著說:“我和義兄不是在這陪你嗎,這還不夠啊?”
“是啊,義娘,我們不是在這陪您嗎。”肖闞也擺出一副懂事的臉。
李夫人敲了敲肖菱的腦袋,“你們啊就知道自己享福,你們兩位義叔的苦,你們是一點都不知啊。”
肖闞手中的筷子頓了一下。
“那阿娘都不告訴我們,我們如何體恤兩位義叔呢。”肖菱拉著李夫人的手臂晃了晃。
肖闞也跟著附和,“是啊,義娘不如就告訴我們一二吧。”
李夫人看著自己的兒女長大懂事了,也覺得沒有什麽不能說的,於是便細細說來。
“你們謠叔啊,原本祖上出身朝廷命官,可後面不知怎麽被冠了個欺君的罪名,最後落得個滿門抄斬的結果,那時候你謠叔方才八歲,也不知道怎的命中有福逃過了一劫。”
“你們阿爹碰上他時,你們謠叔啊靠著行乞賣藝過了四年,然後才被你們師祖收在門下,和你們阿爹拜一門下,結為兄弟。”
李夫人說得自己一臉揪心樣。
“那,那玉叔呢?”肖菱急問。
李夫人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你們玉叔的身世,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你們阿爹也不曾同我提起過。”
肖闞眼裡劃過幾分失望。
“不過,你們謠叔碰上他的時候,你們玉叔是躺在一個山坳洞裡的,好像是也是八九歲,那時候你們玉叔可不同現在這般相美,聽說他渾身是傷,身上好幾處潰爛,差點看不出是個人形一般。”
“後面你們謠叔把他治好後,面相才逐漸恢復好來,不過倒也奇怪,你們玉叔那會年紀耳朵上就扣戴著銀飾了,長相有點像外邦人,我就猜想著你們玉叔是不是從其他地方逃亡來的呢。”
李夫人一席話落,肖闞和肖菱都不由得悲淒起來,但為了不影響過節氣氛,一家三口選擇跳過上面的話題,和和美美的過了個節。
這一次,肖闞依舊沒有答應李夫人留下來住幾天什麽的,盡管宋玉今日還是很大可能不會回來,但他就想好好守著青玉案。
每逢佳節什麽,寨子總是熱鬧非凡,東南兩寨都會互相走動,寨人們到銅樓前打個篝火載歌載舞,烤羊喝酒種種皆有。
回去路上,柳知節和李少遊來截他,邀他去喝兩杯,肖闞推脫了兩輪,實在頂不過柳知節的嘴,只能跟著兩人去了。
三人在銅樓廣場前尋了塊空地,撕著羊肉下酒。
柳知節顧盼了四周幾眼,“哎,你講聽說了嗎?”
“什麽?你又聽說了什麽不實之事。”李少遊習慣的搓對方話。
“就是那個啊,臨江啊。”柳知節壓低了聲音。
肖闞忽然緊張起來,“臨江,他怎麽了?”
“哎喲,我說你們倆啊,真是耳朵長在寨子外了。”柳知節嫌棄一臉。
李少遊急了,“別賣關子了,趕緊說。”
“還能有啥啊,就前段時候,朱大娘下山,在縣集裡撞見臨江了!”柳知節聲色俱到,“你猜撞見什麽了?”
肖闞也急了,“你能不能一次說完!”
“聽說是,臨江跟一個男人在花樓上摟摟抱抱,親密無間!”柳知節說到激動處,差點跳起來。
肖闞第一反應就是關謠,“那,那人是誰?”
“這個,朱大娘說她也沒看清,就看到個背影。”柳知節臉色複雜。
然而李少遊卻見怪不怪一般,“就這事?我還以為是什麽呢。”
“少遊,你充冷靜個啥勁啊,難不成你知道什麽?”柳知節轉著眼珠問。
李少遊一副沉穩樣,“就算朱大娘看到的且是事實,這也沒有什麽值得驚奇的,再說了,咱們寨裡又不是沒有斷袖,你看謠叔多豁達啊。”
“嗯……說的也是,是我有點激動了。”柳知節知趣的咽了口酒。
然而肖闞早已經想到天邊去了。
看趙臨江的樣子,應該不會同其他男人相好的,那花樓上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關謠,若是關謠就在山下,說不準宋玉也在附近。
想到這,肖闞打算明天去找趙臨江探個口風什麽,想試著去找找宋玉。
後面廣場上的人群逐漸散了,他們三人也分道揚鑣,各回各家了。
原本肖闞只是想逢場作戲陪其他兩人小飲兩杯,結果就變成了借酒消愁,前前後後多少有點暈了。
肖闞手裡還提著李夫人給他的角粽,腳底有些輕飄飄的晃回去。
當他回到青玉案時,扶著門框,看到內院的石凳上坐著一個人時,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以為是自己思念成疾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