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闞點了頭,“那梁將軍請。”
“好。”
四人並排而走,梁令緊緊攥著關謠的手,聽肖闞說著一路上來的各種瑣碎。
“西樓和宋兄弟能來,我是萬萬沒有想到的,距上次在黑夭寨中與諸位一別,竟也快三年了,真是如現昨日一般。”梁令歎氣道,晃了晃那隻與關謠相扣的手。
宋玉偶爾會無意去看一眼那對牽著的手,“還真是,這日子恍如昨日過的。”
“得此幸會,也是我與諸位之間的氣運,往後的日子,大家就是兄弟了。”
“那就得依托梁將軍往後的厚待。”
梁令笑著點了點頭,“先給你們接個風,晚上好好歇歇,明天事兒多。”
這北流悶冷,吃飯時必須要在屋裡燒一坑柴火,火坑橫在中間,肖闞和宋玉落座於左,梁令和關謠落座於右。
隔著偶爾竄起來的火光,四人席地盤腿而坐舉杯邀飲,觥籌交錯,不提金戈鐵馬時,宛如只是普通的友人聚樂一般。
“西樓,少喝點,來吃這個。”梁令將撕好的肉塊送到關謠嘴邊。
關謠一口將那肉塊銜住,嚼了兩口,有點兒賣弄乖脾氣說:“再吃一個。”
“好。”梁令又喂了對方一個,“再吃些其他的,不準再喝了。”
“那我陪你喝點,不陪別人喝了。”關謠靠近對方坐過去一點,一手放到對方大腿上,開始倒酒。
梁令有點微紅的臉被火光照的更紅,他聲音軟下來,“那再喝點。”
另一邊的宋玉卻吃得不怎麽香,畢竟多年來都是吃慣了細菜,這裡的夥食都是大鍋酒肉,這第一餐,宋玉還沒來得及習慣。
一侍從端來一盤什麽,放到肖闞手邊。
“義叔,張嘴。”肖闞拿起盤子中一個較小的白團懟到宋玉嘴邊。
宋玉眼神示意對面還有人,“放那吧。”
“您嘗一個。”肖闞還是固執的舉著,“這個不一樣。”
宋玉留意對方的兩人,趁關謠和梁令對飲的空隙,迅速咬走了肖闞手裡的東西。
細細咀嚼後,宋玉發現味道還不錯,“這是什麽。”
“徑雲想著義叔剛剛到此,肯定吃不慣這野牛山兔,徑雲當年剛剛到疆地也是如此。”肖闞又拿起一個白團,“後面褚兄就教徑雲做這個饃圓吃,慢慢的就吃慣了。”
肖闞將手中的白團掰開,一眼就明了這東西就是用白面饃片裹著碎肉碎菜再加上濃鬱的醬湯做的。
“崎王那般身份的人,還有這見識?”宋玉從肖闞手上拿走那掰了一半的饃圓吃起來。
肖闞將另一半放進自己嘴裡,鼓囊著嘴說:“褚兄並非如傳聞那般,相反他倒是平易近人得很,他與家中妻身很是相愛,常常為妻子親自動手下廚,就像徑雲和您一樣。”
“你這誇獎他人的時候,還想著抬舉自己。”宋玉用大拇指腹撚去肖闞下嘴唇的屑沫,“你倒是還挺了解人家。”
肖闞伸出舌頭舔了舔被對方撚過的下嘴唇,“都是他同徑雲說的。”
“是嗎。”宋玉反覆咀嚼著嘴裡最後一塊肉皮,“崎王那真是親民。”
肖闞卻覺得空氣中有什麽酸溜溜的味道,“義叔是想說褚兄親近徑雲吧?”
“為叔不是那個意思。”宋玉剛喝了一口水,差點被噎到。
肖闞嘿嘿笑了兩聲,“義叔放心好啦,褚兄他的兒子都能跑了,他沒那些意思。”
“為叔沒那麽想。”宋玉小聲道。
“那徑雲也怕您多想。”肖闞扯了扯對方的衣角,“不過您會多想,徑雲也挺高興的。”
宋玉默認不說話,兩口一個饃圓,肖闞一手悄悄放在對方大腿上,宋玉也沒什麽反應。
這飯雖然是四個人吃的,可怎麽看都是兩對各吃各的。
關謠和梁令越喝越大,而且關謠似乎是把梁令喝倒了,梁令軟綿綿的靠在關謠身上。
“肖將,還有宋兄弟……梁某有些喝高了,就,就顧不住你們了,你們……”梁令說話斷斷續續的,舉著沉重的手亂比劃。
“好了,你醉了,別說話了。”關謠拍了拍梁令的臉,又對對面兩人說,“重錦,徑雲,你們隨侍衛引去歇息吧,時候不早了。”
對面兩人一同點頭,宋玉關懷說:“二哥和梁將軍也早些休息吧,我們就先回去了。”
“好。”
肖闞和宋玉出營帳後,就在侍衛的帶領下去了另一端的扎營堆。
梁令命人給他們倆安排的帳營是相鄰緊挨著的,這倒是有點合了宋玉的心意,但好像又有點那什麽的失望。
“早些休息,明日還要到線前,不要受累了。”宋玉掀開自己的帳簾,探身進去。
肖闞不說話,也緊跟著對方探身進去了。
“你來為叔營裡做什麽。”宋玉感覺自己是在明知故問。
肖闞將兩層營簾都拉下去,整個營帳只剩兩人,裡面的世界瞬間與外界隔開了。
肖闞抱手,堵在帳簾後,好似狡猾的狼崽一般笑道:“您說呢。”
“為叔走錯了營帳了?”
“沒有。”
“沒事的話,趕緊出去吧。”
肖闞向前兩步,走到宋玉跟前,身子微微下傾,“徑雲有事。”
“有事就快說。”宋玉小小的後退了一步,“為叔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