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臨江又抓住了對方,搖頭拒絕說:“不行,不能去。”
“怎麽,我找重錦你也要管?”關謠笑出了聲,“別耽誤我事了,松手。”
趙臨江奄奄的哦了一聲,才肯松開對方的手。
“行了,好好躺著,我先走了。”
“謠叔!”趙臨江又叫住對方。
關謠停下步子,回頭問:“又有什麽事?”
趙臨江眨著亮閃閃的眼睛,認真說道:“我覺得,您比三爺漂亮。”
關謠哼笑了一聲,轉過身繼續走,走了兩步突然背對他說道:“這話可別讓徑雲聽到。”
………………
歌泊坊上。
關謠以為宋玉等他很久了,然而他到的時候,宋玉也才前腳剛到。
“重錦,你這。”關謠打量著對方的臉色,“休息不好?”
“有點,起早了罷了。”宋玉心裡暗罵了肖闞一聲,都怪肖闞昨晚在水池子裡折騰了太久,否則他也不會這麽疲憊。
關謠給兩人倒了茶,“你們都沒事就好。”
“臨江如何了?”
“那小子,兩刀都落在了要害邊上,差點咽氣了,幸好他自己就是大夫,沒讓自己當場死過去了。”
這話說出來倒是有些好笑,宋玉忍俊不禁道:“臨江對二哥還真是情深義重。”
“想到他我就頭疼,由他去吧。”關謠還故作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重錦,那事,你和徑雲說了沒。”
宋玉臉上的笑意慢慢淡去,“還沒有。”
“這好十來萬人在賦京城外放著也不是個辦法。”關謠有些開口不來,“你真打算瞞下去?”
“剛剛拿定主意。”宋玉垂下眸子,“興許他會明白。”
關謠有些為難,“什麽時候走?”
“明日過後吧。”宋玉停頓了一下,“登基大典後。”
關謠向宋玉伸出一個拳頭,“早些回來,我這身架子,也不知道還能熬多久。”
“能長命百歲的。”宋玉也伸出一個拳頭和對方碰了一下。
關謠前所未有的籲了一口輕松的氣,“哎,長不長命也無礙,這些年的心結總算揭過去了,往後的日子,咱們可就盡興活著了。”
“對了二哥,那晚後面……朝廷是怎麽處理?”
“俘軍四萬全部歸位隸有,褚明的西黨退走西南,先帝舉葬後,皇叔也跟著已經落葬。”關謠咽了咽口水,眼神明顯晃了一下,“褚明……今夜落葬。”
這兩日賦京一直傳頌著即將繼位的新帝褚司有著一顆大度的君心,傳頌著新帝在被皇叔和自己皇兄算計後依舊為兩人修繕陵墓,善後家門。
“是嗎。”宋玉察覺到了關謠的異樣卻不好問出口。
關謠也知道宋玉在想什麽,他也不想藏著什麽,“放心,我與褚明之間都是過去了,沒什麽不能說的。”
“那二哥今夜……”
“怎能不去。”關謠笑得有點不自然,“就當做個真正的了結。”
………………
褚明的陵地一樣安在了皇陵裡,只是位置較為偏僻。
跪在褚明陵前的除了徐亭柳,還有杜奴嬌,這一正一側兩妃,竟然是褚明留在這世上唯一的家眷。
杜奴嬌也隔著人群看見了關謠,兩人相視一笑。
三更後,陵地裡的人已經漸漸全部散去,待到剩下幾個善後的侍衛也走後,關謠才提腳走到褚明的碑前。
“真是便宜了你,死後還是享得一土清淨。”
“二十九就走了,你說你活不活該。”
“生前真是恨你,奇了怪,你死了,我倒恨不起來了。”
“你說你做點什麽不好,落得個一個人去陰曹地府,褚明啊褚明。”
“行,你死了我就不奚落你了。”
“以前吧實在怨你,現在也怨不起你了,那就跟你說幾句好聽的,到了那邊就安心投個好胎吧。”
“你我呢,不長不短也糾葛了那麽多年,恩恩怨怨過去就過去吧,以後呢,這陰陽相隔的,你我就不要互相惦記了。”
關謠沉默了一會,這是他第一次用一種對待故友的語氣和褚明說話,他望著褚明的碑出神,久久又說了一句:“陰曹地府陰不見光,又冷又濕的,你早些投個好胎,重新來過吧。”
說完,關謠從腰間的寬帶裡摸出褚明生前給他的那串紅繩,放在手心裡再看了兩眼,然後放到了褚明的碑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剛剛出皇陵,關謠就看到了挺立在前的趙臨江。
關謠看到對方果然頭疼了一下,疾步過去,“不要命了?來這裡幹嘛。”
“來看你。”趙臨江有點氣虛,嘴唇還是泛白的,“看你是不是對他余情未了。”
關謠嘖了一聲,“這都哪跟哪啊,什麽余情未了。”
“別想瞞著我,我已經知道了。”趙臨江一陣膛痛,抓牢了關謠的手臂,“謠叔你會忘不了他嗎。”
“你要跟一個死人嘔氣?”
“不,我,我不想追究以前了。”趙臨江捏住關謠的兩肩,眼裡炙熱而不可拒絕,“我只是想說,想說……”
關謠微微歪頭,認真回復:“想說什麽。”
“我想說,這麽多年了,謠叔你也自由了,我是不是可以等到你了。”趙臨江抓住對方的一隻手往自己臉上貼,“您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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