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麽?”希維爾低聲問。
席淵:……自己看起來那麽沒用嗎?
“放心。”不會摔到你的,他在心裡補充一句。
希維爾也的確沒想到自己的情況會那麽糟糕,在稍稍遲疑後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和當眾出醜比起來,接受席淵的幫助才是明智的選擇……即使席淵在不久前才譏笑過自己,但不可否認現在的席淵確實是在幫自己。
“謝謝。”希維爾輕聲說。
“不用。”席淵面不改色,心裡卻產生了些愧疚感。
希維爾·斯圖亞特不欠前身什麽,比起沒什麽損失甚至仍然高高在上的‘席淵’,他才是這場聯姻中只能處於被動接受位置的人。
也許希維爾也反抗過,只是在既定的結果下,那反抗顯得蒼白無力。
席淵想自己或許能在維持前身性格的情況下,稍微對希維爾好些?他想就當是幫幫同為這場聯姻中受害者的對方。
一早清空的舞池中央只有席淵和希維爾,旁人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這讓他們在其他蟲族眼中顯得無比“親密”,不知情的都以為他們的感情十分要好。
席家和斯圖亞特家族聯姻這件事情,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傳入了和兩家交好的貴族耳中。
席弈走上前來,春風滿面的介紹著。
“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席家和斯圖亞特家要聯姻的事,相比大家都聽過了。”
“我的侄子席淵,和恩萊斯·斯圖亞特閣下的長子,將會在成年禮後舉辦婚禮。”席弈說著,看向他和希維爾。
席淵勾了勾唇角,對周圍的蟲族報以微笑。
見狀,席弈給了他一個做的不錯的眼神,但只有他知道自己做的和席弈想的完全不一樣。
——如果這場聯姻一定要進行,他覺得自己也許能夠爭取和希維爾成為一個戰壕裡的戰友。
——假扮未婚伴侶乃至於新婚夫夫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到的。
席淵由衷希望不要用到這不是辦法的辦法,但很可惜,他說了不算。
這時,四周的竊竊私語落入耳中。
“……”
“真是般配。”
“席家的雄子果然都風度翩翩呢。”
“剛成年,定的也不是雌君,也許我還會有機會?”
“希維爾·斯圖亞特,他離開主星好些年了吧?想當年追求他的雄子可多了……”
“便宜席淵了。”
“我聽說希維爾只是雌侍呢。”
“真的?這不是打斯圖亞特家的臉麽?”
“希維爾也不是雌君生的,能嫁進席家就不錯了……”
“哈,當年想娶他做雌君的雄蟲多的是,結果他嫁給個名不經傳的雄蟲做雌侍,真是太好笑了。”
這些聲音裡,有的是大大方方的祝福和讚美,有的卻是聽不太清楚從哪傳來的閑言冷語。
席淵不確定希維爾能不能聽到那些話,但出於照顧弱勢者的條件反射,以及對自己未來戰友的保護,他選擇了出聲維護希維爾。
“我能娶到希維爾這麽優秀的雌子,真的要多謝大伯呢。”他笑著說,語氣真假難分,除了他自己外根本沒人能聽出裡面有幾分真幾分假。
希維爾看向他,眼中是明晃晃的困惑和驚異。
席淵隻當自己沒看見,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沒必要解釋。
“那以後阿淵你可要對希維爾好一些。”席弈面上笑著,心裡卻覺得這話從席淵口中說出來,聽著讓他覺得陰陽怪氣。
“這是當然的,我怎麽舍得對他不好呢。”席淵緩緩的說。
希維爾的神情冷淡,心裡思考席淵那麽說是為什麽。
事實上。
席淵在知道希維爾其實是在死要面子強撐後,希維爾在他眼中就多了一層“病美人”濾鏡,先前所見生人勿進的冷硬形象在心中轟然倒塌,現在已經連渣都撿不起來了。
——需要照顧的病人,可不就是弱勢群體嗎。
嗯,這個等式沒有問題。
***
第二首音樂響起來的時候,他和希維爾被席弈帶著去見了雙方的其他長輩。
在接受了一圈的祝福和誇獎後,他和希維爾才能夠脫離那些長輩的視線。
席淵卸下臉上那快僵掉的假笑,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見希維爾動作飛快的後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自己這是被嫌棄了?不得不說雖然是自己主動幫的希維爾,可這過河拆橋的行為還是讓他有了那麽一絲鬱悶。
席淵收斂笑意,這讓他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冷傲。不過也就是那麽一瞬,等到再有人注意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重新給自己套上了‘席淵’該有的面具。
一層又一層的給自己套偽裝,這讓席淵也有些累了,但他知道現在還不到脫下偽裝的時候。
“好歹我也幫了你,這樣是不是太無情了。”席淵懶洋洋的道。
“你不是也想這麽做麽。”希維爾反問,語氣平靜。
席淵一噎,他剛才的確是想遠離希維爾沒錯,但那是為了避免誤會。
這麽想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最後只能扔出一句。
“我懶得和你說。”
席淵沒想到希維爾的觀察力那麽敏銳,心裡暗道自己接下去得小心應付,不然要是一不留神翻車了,那可就真是一世英名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