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同一個戰壕的戰友,最起碼要做到基礎的信任。
他也不希望希維爾對自己誤解過深,畢竟在面對希維爾的時候大部分是他本人,而不是‘前身’。
“決定權不在我手上。”希維爾道。
“假如我拒絕,你會怎麽做。”
席淵沒回答這句話,反問道:“那你會拒絕麽?”
他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在提出這件事的時候,他就篤定了希維爾絕對不會拒絕。
答應這件事對希維爾來說百利無一害,只要希維爾和自己想的一樣,那麽自己就不會得到被拒絕的答案。
“不會。”希維爾確實想不出自己有什麽理由拒絕。
席淵聞言,對希維爾伸出手,笑了笑說:“那麽合作愉快,希維爾。”
在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希維爾怔了怔,隨即學著他的樣子握上了他的手。
“合作愉快,席淵閣下。”
席淵糾正道:“是席淵,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這樣不對。”稱呼名字是不是太親密了些,希維爾隱約覺得不太對。
“會麽?我不覺得。”
為了避免希維爾察覺到自己和前身性格切換的不同,席淵在希維爾迷惑不解的目光中,滿不在乎的說:“我對待朋友一向很好。”
“周季和索洛爾,你見過他們的,他們一向都叫我的名字。”
席淵那麽說,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希維爾每次稱呼自己‘閣下’、在自己面前表現的過於謙卑和順從的時候,他都覺得有些不適,甚至是有些窒息。
一名中將,級別比當初自己還要高,就因為自己是雄蟲而在自己面前表現的無比聽話?
其他雄蟲怎麽做,自己管不著,可曾經身為人類的席淵卻無法任由自己‘被動’的折辱對方。
——他再沒比現在更清楚的確定這一點。
真是操蛋的文明,又是想念地球的一天,席淵心裡感慨著。
他回過神,就見坐在自己對面的希維爾抿著唇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
雖然表情和剛才沒什麽變化,但席淵就是覺得希維爾有些緊張。
他若無其事的說:“很難叫出口麽?”
希維爾:……
這不是難不難的問題,讓未來雌侍稱呼自己名字的雄蟲,希維爾還是第一次見,所以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很正常。
蟲族的家庭中,即使雌君都沒有資格直呼自己雄主的名字,除非雄主特許。
還有席淵說要和自己做朋友,雄蟲和雌蟲做朋友?這比上一條還要罕見。
傲氣的雄蟲一向看不起雌蟲,兩者之間的關系從來都和朋友這個詞扯不上什麽關系,希維爾都有些混亂了。
而他面前的席淵一直看著他,就像是在期待他改口一樣。
太奇怪了,這隻雄蟲,希維爾忍不住再一次的想到。
“你不願意做我的朋友?”席淵一手支著下巴,視線若有若無的從他臉上瞥過,帶著些明顯許善意的揶揄:“還是說你更想做我的雌侍?”
“不,只是我不能在外面直呼您的名字。”希維爾言簡意賅的說。
“這是不應該的。”他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也不想表現的過於高調。
席淵和自己原先想的太過於不同,自己先前所有應對在此刻都徹底作廢,希維爾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真麻煩,又是什麽規矩?席淵想著說:“不要緊,你可以私下這麽喊。”
“就像現在這樣,只有我們。”
當著別的蟲就一塊演演戲,只有對方的時候不必那麽上綱上線,自己就算是全年無休的影帝也得找個時間喘口氣啊。
席淵略帶期許的看著希維爾,希望對方能給自己一點驚喜。
希維爾在席淵的注視下越來越不自在,雌蟲的本能就是追逐、取悅、討好雄蟲,這是無法完全壓抑的天性。
他以為自己能做的很好。
可事實就是在席淵的注視下,他心裡陷入了掙扎……屬於雌蟲天性的那部分,因為席淵專注的目光而變得興奮起來,另一半的理智則是在努力壓製著快要放飛自我的天性。
希維爾久久沒有開口,坐在他對面的席淵卻是有些遲疑了。
真的有那麽困難嗎?席淵發現希維爾的臉都紅了。
白皙的膚色襯著臉上緋紅的紅暈,俊美無儔的容顏在這一刻殺傷力成倍暴增,就算是鐵石心腸如他,也不由的冒出‘實在不行就算了吧’的想法。
就在席淵不抱希望,準備說‘算了’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句‘席淵’。
希維爾嗓音清冽,可在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卻不知怎麽的有些綿軟。
那一聲落入席淵耳中時,讓他心有些微癢,就像是被羽毛尖輕輕掃過時殘留的感覺一樣。
“這樣,可以了麽。”希維爾不知道他為什麽盯著自己發呆不說話。
“……很好。”席淵回過神。
他將目光從希維爾身上移開,總覺得有些不對,但又沒找到哪不對。
得到席淵的肯定,希維爾放松了一些,發現改口好像也沒那麽難。
這樣的席淵和自己所知的雄蟲都不一樣,希維爾感覺有些好奇還有有趣。
他思索著,也許自己該拋開那些主觀資料,親身了解眼前的席淵,看看他究竟有沒有資料上所說的那麽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