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檁有些無奈,“腳還疼嗎?”
烏棄雲面不改色:“有那麽一點。”
兩人並肩回到房間,司檁拿著被冷水打濕後的毛巾給烏棄雲冷敷。
烏棄雲的扭傷不算嚴重,他沉凝地靠在床頭,看著自己搭在司檁腿上的腳踝覺得哪裡不太對。
司檁一邊想著跟張止烙聊得那些事情,一邊無意識地輕揉著烏棄雲的腳踝。
手下的腳踝不粗,骨骼分明,皮膚白皙,可能是因為有扭傷,所以輕而易舉就揉紅了,再配合著司檁略修長的手指顯得有些欲味。
烏棄雲:“司老師。”
“嗯?”
“你不覺得你手心老繭有點多嗎?”
“……”司檁一愣,“弄疼你了?”
“……”烏棄雲心裡的詭異達到了巔峰,他幽幽道:“司檁,我們……”
他本想說我們是不是撞號了,但一想這肯定不能問啊!司檁現在顯然對上下毫無準備,這時候問這種話萬一真的撞號了那不就是給了司檁心理準備嗎?
司檁還在想烏棄雲的腳傷,烏棄雲已經開始神遊將來要怎麽壓製住司檁了。
兩人雖然‘同床異夢’,但相處得意外和諧。
衝完澡,他們換上乾淨衣服躺在床上,折騰了一天都有些累了,特別是從二樓跳下來的烏棄雲渾身都有些酸痛。
意識漸漸下沉,烏棄雲往司檁身邊靠了靠,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司檁微頓,沒有抽開,輕輕回握。
—
他像是一隻提線木偶,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前路與歸途。
直到前方出現了一道身影,瞬間所有的迷茫都散卻了,他隱隱明白,自己的遊蕩就是為了找尋前面那人。
他想喚一聲對方的名字,該怎麽稱呼呢……
司老師……或者直接叫名字,司…檁……
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令人厭煩的嗬嗬聲。
他控制不住自己,只能看著自己尖銳的十指朝著對方撲去,好在司檁有所察覺,回首就是一刀。
但幸好,隻扎中了肩膀。
司檁……
“嗬嗬……”
司檁的眼裡劃過錯愕:“腿哥?”
司檁滿身鮮血,眼裡盡是孤寂與落寞,他如果能聞得著味兒,此刻空氣裡應該都是甜澀的血腥氣兒。
司檁像是剛經歷過一場痛苦的奔波,他想抬手安慰安慰對方,可看到自己指尖的利爪卻生生頓住。
餓……
“嗬……”
好想吃……
可是不能吃。
不能吃的。
他知道自己張開了口,手再近一點就能刺破對方的皮膚。
為什麽不阻止?
為什麽不躲?
司檁面上全是疲憊,他等了好久都只看見腿哥在空氣中直直哆嗦的手臂,他無奈一笑:“喪屍總不能還犯羊癲瘋吧?”
可心裡到底是軟了。
他怎麽能讓烏棄雲對自己下手?就算烏棄雲現在毫無意識已經死去,那也未免太殘忍了些。
可如果遲早要死於喪屍之手,那司檁希望對方是烏棄雲。
大雨滂沱,荒涼的高樓大廈間,一個有些落魄的孤寂身影牽著一個繩索,後面跟著一隻失而復得的迷茫喪屍。
一人一屍遊蕩在這空無一人的城市裡,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
司檁倏地驚醒,外面電閃雷鳴,竟然再次下起了暴雨,好像昨日晚間的天晴只是南柯一夢。
身旁的烏棄雲緊緊抓著他的手,眉頭鎖得很緊,口中不斷呢喃著什麽。
司檁已經習慣了烏棄雲每夜必做的噩夢,他側過身體不太熟練地輕拍烏棄雲的肩,靠近後他才聽清烏棄雲口中一直在呢喃他的名字。
“司檁……”
司檁低頭親了下烏棄雲緊鎖的眉心,烏棄雲似有所感,逐漸安靜下來。
司檁輕吐一口氣,從烏棄雲掌心裡小心地抽出手,然後下床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暴雨。
已是凌晨四點,天色還沒亮起,但隔壁的窗戶閃著昏黃的光。
司檁蹙了下眉,放輕動作去了隔壁房間。
荊峙聽到動靜回了頭:“檁哥。”
司檁:“一夜沒睡?”
荊峙搖搖頭:“剛醒。”
荊南桉躺在病床上的照片就攤在桌面上,背後是灰塔首領猖獗的字體。
荊峙像是下定了決心:“檁哥,我要去找他。”
司檁點頭:“我也會去找他。”
荊峙:“可……”
司檁輕歎:“但我們得先離開這,現在十月不到,天氣卻越來越冷了,接下來的寒冬很可能是我們難以想象的嚴酷,我們必須得先安定下來。”
“……可只有三天時間。”
“我知道。”司檁輕敲著桌面,“這張照片我和雲哥研究過了,床頭的日期看不清,但醫院的名字叫德安,這座醫院離現在的我們很遠。”
“……它在哪?”“及門鎮。”
及門鎮是本市名下的一座小鎮,若是平日開車兩個多小時也就到了,可現在是末世,一方面不知具體路線,另一方面也不清楚那邊情況怎麽樣,沒有具體計劃就貿然前去會很麻煩。
“我們明天要去的地方在中間位置,先去那裡安頓下來,然後再細細謀劃。”
荊峙沒迎合,但也沒反駁,應當是認可了這一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