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檁說:“他沒紋身。”
荊峙沉默地嗯了聲,望著手中哥哥的照片愣了好一會兒。
他對荊南桉有印象的片段不多,畢竟一年也見不上幾次,最有印象的模樣竟然是荊南桉的遺照。
這張病床照片上的荊南桉與他記憶中的相差甚大,膚色變化不大,但也能看出氣色不是很好,唇色慘淡,甚至可以說單看這張照片,都無法判定荊南桉是否還活著。“怎麽又是他?”
烏棄雲臉色微沉,他照著前往及門鎮的路線行駛,沒過多久發現前面又出現了絡腮胡的小黃車。
這次輪到絡腮胡突然轉彎了。
烏棄雲狐疑地直行過去,過了十分鍾後,小黃車再次出現在他們身後。
來往幾次後,烏棄雲望著前方的大型連環車禍現場,找了個巷子停下車,對著小黃車招了招手。
絡腮胡默契地將車停在路邊,四人直接找了家沒鎖門的小咖啡廳坐下:“一人提問一次。”
絡腮胡:“行。”
烏棄雲先來:“你老家在哪?”
絡腮胡吐出一個比較妥善的答案:“就旁邊一個鎮。”
司檁接著問:“小鎮叫什麽名字?”
絡腮胡:“不是只能提問一次嗎?”
烏棄雲撐著下巴:“對啊,一次提問一次。”
絡腮胡望著對面三人嘴角抽搐:“咱直接點吧,你們也要去及門鎮?”
司檁三人對視一眼,果然,他們同一條路線。
烏棄雲點點頭:“對,你去那裡只是為了接外公?”
絡腮胡:“廢話,不然回家種田嗎?”
荊峙問:“這會兒鄉下不比城裡安全?為什麽不帶著外婆去鄉下,而是要帶著外公來城裡?”
絡腮胡在聽到外婆的字眼時警惕地看了眼司檁,司檁解釋道:“中午到這的時候看見你外婆了。”
絡腮胡頓了頓:“雖然所有人都說末日來了,但我相信國家。”
他輕吐一口氣:“一旦出現營救或物資上的支援,首先供應的一定是城區,而且外婆腿腳不便利,老家房子也不結實,沒有圍牆,萬一有喪屍……”
司檁注意到他對喪屍的稱呼:“你稱它們為喪屍?”
絡腮胡愣了一秒:“一個老戰友跟我說的,它們叫喪屍。”
司檁與烏棄雲對視了一眼,他們第一次聽見有人和他們產生一樣的稱呼,烏棄雲或許不明白,但司檁立刻反應過來,和尚說得是對的,重生的絕對不止他們。
換絡腮胡提問了:“你們去及門鎮做什麽?別也跟我說是接老人?”
“我們家不在那裡。”司檁想了想,拿過荊峙手中的照片給絡腮胡看,“我們要去找這個人。”
絡腮胡仔細看了看,通過窗外的建築認了出來:“這是我們鎮上的醫院。”
“對,我們要找到他。”
絡腮胡皺著眉:“找到他做什麽?”
司檁平靜道:“如果他還活著,和你一樣,接他回家。”
絡腮胡放松身體,他靠在椅背上望著前方幾十米外大型連環車禍的十字路口:“看見那裡了嗎?”
司檁三人都望了過去,十字路口有的不僅是車禍,還有無數喪屍在原地遊蕩著,將道路都堵了去。
“十字路口對角是家醫院,所以那裡都是數不清的喪屍,但相同規模的醫院這附近兩公裡內有三家,而我們鎮上包括附近村莊生活著近萬人,卻只有一家醫院。”
司檁:“……”
絡腮胡的表情明擺著在說:你們勇氣可嘉。
“現在醫院裡估計是一片屍海,裡面根本不可能有人存活。就算他僥幸沒被感染也沒被喪屍咬,那這麽多天的斷電下,他身邊的這些設備早就斷聯了,沒有營養,沒有水和食物也沒有人照顧,他恐怕已經死在昏迷裡了。”
“砰——”
幾人都是一驚,然而這聲巨響只是荊峙猛得甩開椅子發出來的,他深吸一口氣:“你們聊,我去外面透透氣。”
司檁輕歎:“照片裡的是他哥哥。”
絡腮胡愣了一秒:“那……實慘。”
“但我還是要說,就算他真的僥幸活著,你們要怎麽突破重重屍海去救一個不一定有行動能力的病人?”
“總會有辦法。”司檁靠這椅子,“我們不可能放任不管。”
絡腮胡還想說什麽,卻被烏棄雲打斷:“說句抱歉的話,你能確定你外公一定還活著嗎?”
絡腮胡猛得站起來,要不是理智尚存就一拳打過去了。
烏棄雲好整以暇道:“我們跟你的心情一樣,都沒法百分百確定人是不是還在世,但只要有一點機會,就不可能放棄對方。”
絡腮胡撇開頭,深吸一口氣坐下:“我外公很可能活著,他是老兵,身子骨好,平時也喜歡在家裡囤東西,不會有事的。”
司檁問出了最後一個疑問:“你為什麽現在才去接你外公?”
絡腮胡臉色沉了沉:“病毒剛爆發那天,有一夥人搞恐怖/襲擊,我跟一群人在一個大廈高層困了四天才獲救。”
司檁敏銳追問:“什麽人搞得襲擊?”
絡腮胡看了眼司檁的脖子:“一群在脖子上紋尖塔的人。”
烏棄雲:“目的是什麽?”
“做實驗,跟邪/教一樣。”絡腮胡罵罵咧咧道,“他們把人往樓上逼,一層一層地刪選,每天抽十個人讓喪屍咬,再給他們注射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