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棄雲算是松了口氣,他看了眼時間,才慢騰騰地跟司檁說了件事:“上午安全區應該是派人去鯊魚小鎮了。”
司檁一頓:“怎麽不告訴我?”
“又沒通知我們,只是我上午去外圈接馬桶刷,瞟到了一眼。”口頭這麽說,烏棄雲心裡卻在腹誹,跟你說了還不是要跟去。
司檁蹙了下眉,到沒有非要參與的想法,只是有些擔心荊南桉泡在福爾馬林溶液裡的那具屍體被注意到。
按照原本他們來安全區的計劃,荊南桉驗證身份時也會比較難操作,系統上他已經是個死人,卻又活生生的出現在大家面前。
但荊南桉失憶了,就算驚動了上面也不怕查,如實說就行了。
可現在活的“荊南桉”失蹤,死的“荊南桉”又即將被發現,往後他再想進安全區……恐怕不容易。
烏棄雲一把捏過司檁的臉:“生病的人就老老實實休息,別想東想西的。”
司檁:“……嗯。”
一直到下午三四點,司檁被準許出院了。
他的燒基本已經退掉,沒必要再浪費醫療資源。
江成還沒好,人還有點昏沉,昨晚是凍得不清。
好消息是陸秒中途醒過一次,但意識有些迷糊,不到五分鍾又昏睡過去。
紅顏的晚霞落在湖面上,烏棄雲和司檁牽著手走在路邊。
安全區挺大,但他們也不怕迷路,因為每過幾個路口就有木質指示牌,告知左邊通向哪個小區,右邊通向哪個標志性地點。
他們還看到湖邊的大型濾水機器,外身是一輛超大號的貨車廂,應該是怕凍壞裡面。
湖面冰層太厚被人為鑿出了個大窟窿,然後再由鋼管探入抽水,機器殺菌過濾,成為大家的飲用水。
“應該把湯圓的拍立得帶出來。”
烏棄雲眯眼看著夕陽,暖紅的霞光照在銀白的冰面上,再配合路邊的三兩枯樹,頗有意境。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還真有來拍照的,“哢擦”一聲,司檁和烏棄雲齊齊回頭,看到一個卷發男人。
老實說,乍一眼看去,烏棄雲心裡差點咯噔一聲,以為看見了謝佟。
不過走近後就不像了,這人頭髮是長卷發,在後腦杓扎了起來,留著兩簇劉海在頰側。
長相跟烏棄雲和謝佟的精致豔麗來比,相對就比較平庸。
“你們好,是新來的成員嗎?”
司檁點點頭,沒出聲,烏棄雲只能接話:“是,你是?”
“我以前是一名記者,郭起樊。”郭起樊伸出手,自我介紹道,“來這之後就充當了‘戰地攝影師’的職位。”
烏棄雲淺握了握就收回手,有些訝異:“戰地攝影師?”
郭起樊笑了笑:“對,總得有人把這些事記錄下來,等以後度過這道難關了,也不至於沒有材料悼念。”
司檁眸色動了動,這才主動問起:“只在安全區裡?”
“哦不不。”郭起樊搖頭,“我有時也會跟著大家出去,記錄任務過程,昨天剛回來。”
烏棄雲了然,昨天的話,那應該是江成的那個機密任務。
司檁衝他點點頭:“辛苦。”
郭起樊笑了聲:“說不定我們以後也會有同出去的機會。”
他看人很準,這兩人絕對不是會蝸居在安全區裡受保護的性格。
三人邊走邊聊:“只有你一個攝影師嗎?”
郭起樊搖頭:“之前有四個人,但有一個出去遇到了危險沒了。現在還剩三個,一個是我,另外兩個有一個是女生,有一個四十歲了。”
烏棄雲:“挺危險的。”
郭起樊:“是啊,所以我們體力都不錯,有時候還要跟著部隊一起訓練,以防萬一。”
畢竟他們面對的是完全沒有情面的喪屍,至少得有自保能力,否則跟出去也是拖後腿。
“你不怕?”
“當然怕。”郭起樊搖搖頭,“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病毒剛爆發的時候,我看到喪屍差點尿褲子。”
“那怎麽還做這些事?”
郭起樊嘖了聲,頗有股中二范兒:“因為一想到我是記錄和見證歷史的人,就覺得很酷。”
烏棄雲笑出了聲:“確實很酷。”
司檁不怎麽說話,他牽著烏棄雲的手,聽著兩人聊天,偶爾看看遠處風景。
“是吧?”郭起樊有些興奮,“現在這世道在哪都有危險,沒有絕對的安全,熬過去的就是英雄,萬一我僥幸活下來,老了都有跟人吹噓的資/本。”
“你這心態好。”烏棄雲樂了,“適合亂世生存。”
郭起樊害了聲:“心態好點才能活得久……前段時間我們還在地下躲寒潮的時候,就有人自殺了。”
烏棄雲和司檁都是一頓。
雖然知道這樣絕望的環境下,肯定會有人這麽選擇,但這一世還是第一次聽說。
郭起樊想想都覺得可惜:“挺好看的一姑娘,割腕死的,好多刀,沒有麻藥那得多疼啊?”
司檁低聲:“看不到希望吧。”
他前世雖然撐了十年,但最後也走向了這種結局。
在乎的人都沒了,徒留自己一個,沒有任何能支撐下去的動力,便會覺得閉上雙眼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著,活下去才有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