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要走了,你們倆也別鬧了,這頓我做東,下了這桌就和好吧。”
在長桌的兩側,宋白和薩丁相對而坐,他們的上方,正是上座的青王。
他還是那身銀白色衣服,纖細的身段仿佛弱不禁風。面對著豐盛的酒菜,以及相敬如冰的宋白和薩丁,青王舉著酒杯,絲毫沒有不自在,笑吟吟道。
昨晚,薩丁找他要客房說了離開的事,本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專用艦船今晚就走,走就走吧,結果早上右護衛說,倆人又吵了一架,看起來還吵得挺厲害。
青王知道薩丁外冷內熱的性子,為了這個雄蟲都能追到黑域來,真要放他這麽離開了,回去路上保不定怎麽後悔呢。
所以啊,不如他來當個和事佬。至少倆人回了蟲星不會僵得太厲害,免得讓薩丁再不願到他這兒來。
有生之年,他還指望再多看薩丁兩次呢。
青王喝幹了酒,只有宋白向他隔空敬了下,以示尊敬。但薩丁端正地坐在座上,抱著臂望向別處,不搭理宋白。
桌上三人,青王和宋白自顧自吃著,薩丁自顧自僵著,比起剛才,氣氛更加詭異了。
青王笑眯眯地,薩丁不理他也沒有不悅,笑著讓右護衛拿公筷給宋白夾菜,嘮家常一般,親切地問候道:“來這幾日,可有什麽不適?”
宋白依言回應。
幾次問話之後,宋白面前的盤碟裡堆了一座小山,而右護衛還在不斷夾進來,宋白抬手擋下右護衛。
右護衛沒有停頓,而是很自然地轉向了薩丁那頭,一雙鎏金公筷下去,盤碟上堆出了橙黃色的小小的尖兒,。
蜜糖醃漬的果乾,廚師切成了細細的絲,甜蜜的濃香,令人無法說出拒絕。
薩丁神色終於松動,他松了手臂,拿起筷子,挑了一絲,送進口中。
青王臉上笑意更甚,照常地問著:“今天早上是我禦下不嚴,沒想到,還有雜碎敢攻擊你,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讓右護衛給了他最嚴的懲罰,之後,就不會再遇到了。”
薩丁手裡的筷子一頓,立刻恢復如常,但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宋白一直在回應青王,不覺有他,淡聲道:“勞您費心。”
“不過,雖然你披了紅袍,但最好不要離開宮殿太遠,太遠了,我的護衛可能趕到都來不及了呦……”
“啪噠”一聲脆響,薩丁把筷子撂在碟上,在安靜的廳裡,十分明顯。
宋白正打算回復青王,說不要緊,聽到薩丁聲音抬起了頭,正好看到薩丁說:“我不走了。”
對面的薩丁眼睛雪亮,直勾勾地看著他,道:“吃個早飯都能被雌蟲盯上,我要離開,不知道還遇著什麽么蛾子。”
啪地一聲,筷子從宋白手裡滑到地上。
“不行,我不同意!”
宋白很快回神,眉皺的死緊。
畢竟,在原書中,薩丁正是因為出了蟲星以後,卷入到黑域及星際戰事中,才使得他體內的增強劑加速了對身體的損害。
之前他拚命避開薩丁,把薩丁留在蟲星、艦船,甚至不惜用爭吵來逼開他,正是為了不讓薩丁卷入其中,防止他在原書結尾殘疾的命運的提前到來。
如果薩丁留下,那麽,他計劃好的一切,就全白費了。
薩丁把果乾送入口中,聞言,他放下筷子,挑著眉,道:“你不同意,關我什麽事。”
說完,起身推開椅子,轉身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忘那那碟果乾帶走。
只剩下錯愕的宋白,只能憤然捶了下桌。
青王撫掌大笑,他招招手,吩咐了後面護衛把飯菜送一份到薩丁房間,抻了個懶腰,不顧宋白難看的臉色,起身打算離開。
“王還請留步。”青王身後,宋白的聲音已經恢復如常。
青王有點意興闌珊,沒轉身,不耐道:“有事?”
語氣裡沒了問話的親切,冷漠得似乎隨時準備把宋白掃地出門。
這才是黑域雌性對待雄蟲的真實態度。
“王就不好奇,昨晚我為何來此嗎?”宋白語氣不急不緩,不受影響。
青王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呵欠,對右護衛道:“他愛吃就讓他在這吃著,我累,先回去歇著了。”
說著,搭上右護衛攙扶的手,準備離開。
“以亞雌之身注射增強劑,王真夠膽量。”宋白道。
離開的腳步頓住了,青王回身,略帶詫異地看向面前雄蟲。
宋白站在原地,他微微頷首,這不是星際上常見的尊卑禮,而是平級禮。也就是說,宋白並不認為自己低了青王一等。
大奇!
如果是其他的蟲星雄蟲,青王只會認為是他們是被蟲星慣出了臭毛病,可是宋白居然能發現薩丁都沒看出來的秘密,似乎也有點意思。
這激起青王一點興致。
他回到座位上,懶懶地靠著椅背,道:“先生想說什麽?”
這是他第一次稱呼宋白“先生”。
宋白察覺了這個變化,坐了下來,給自己斟了杯酒,道:“我想與王做個交易。”
青王無聊地擺弄起來手來,道:“我一個黑域的王,連增強劑都能搞到手,你以為,什麽交易能打動我?”
“這自然要看我的籌碼了。”宋白笑著,手指沾上酒液,在桌上寫下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