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玄鶴絲毫不被對方影響,語氣依舊淡然:“嚴老先生想多了,我本就是個無名小卒,哪有資格給您找難堪,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不是我一個小輩能左右的,您說是吧。”
這話的暗意也就是說,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都是嚴程西自己造成,就算丟了面子,也是他自找難堪。
“你!”
嚴程西重重的將茶杯擲在桌子上:“你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曹玄鶴抬起眼皮,與他對視,問:“嚴老先生覺得這件事,是我挑起的嗎?”
嚴程西一滯。
他當然清楚這件事的開頭始末是怎麽回事,但他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讓曹玄鶴主動送上門來。
他嚴程西,不說在古玩圈兒,就是在整個青臨市,也是個說得上話的人物。
曹玄鶴能獲得他的青眼相待,還主動丟出橄欖枝,簡直是曹家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嚴程西哪能想到,對方竟然不屑一顧。
可他的話都已經說了出去,在圈內傳的人盡皆知,曹玄鶴不接,就是在當眾打他的臉。
他現在的年紀,就剩下了威望和面子。
甚至可以說命都沒他的聲譽重要。
他奮鬥了一輩子,不想最後走到盡頭,成為人口中的飯後茶談,說他被一個無名小輩給拒了。
曹玄鶴見他氣的臉都憋紅了,繼續說道:“我知道嚴老先生在氣什麽,也知道您有多大的背景,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專門駁您的面子,只是想跟您打個商量。”
“我那小店兒又不是墓地,下次希望不要再有惡心人的東西出現,我的店員膽小,省的給嚇出個好歹。”
“至於我來拜訪您,估計背後會有不少人瞧見,您可以對外聲稱,見過我後,覺得名不副實,打消了您收徒的念頭。”
“您覺得怎麽對您的名譽有益怎麽說,至於我,您可以隨意編排。”
嚴程西吼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在說我為了維護自己的聲望,可以去栽贓你一個無名小輩?”
曹玄鶴點頭應道:“您說是就是。”
嚴程西一噎。
明明對方語調平淡,客氣禮貌,怎麽說出的話這麽氣人!
曹玄鶴看他氣的直捂胸口,道了句:“事情還沒澄清,嚴老先生保重好身體。”
這話再次氣的嚴程西瞪大眼睛,直接跌坐回了椅子上。
“哼,老蛇精,我媳婦兒說了,你可千萬別氣死了,怎麽也要等澄清完,保住你那不值錢的面子再嗝屁,你這個老屁股臉,竟然還敢往我媳婦兒院子裡扔屍體,信不信今晚我就找一百具腐屍躺你床上,惡心死你!”
明壹罵完,愣了下神,突然一拍腦門,反應過來,:“對呀,我可以以牙還牙啊。”
他探出一絲絲陰氣,纏住了曹玄鶴的手腕,征求意見:“媳婦兒,我可不可以嚇死他!”
曹玄鶴蹙眉,在牌位上敲了下,糾正道:“叫老公。”
明壹喊的更大聲了:“媳婦兒!”
“……”
“媳婦兒-!”
“……”
“媳婦兒——!”
“……”
男人長歎口氣,心道:算了,一個稱呼罷了,他喜歡叫就叫吧,也就只能在嘴上佔一佔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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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玄鶴走後,嚴程西氣的把手邊的東西全砸了,叮叮咣咣,弄得地上一片狼藉。
口中不停謾罵,可還沒罵上幾句,他的聲音就啞了,最後直接發不出聲音。
嚇得家裡人趕緊把他送去省醫院做檢查。
很快,檢查結果出來,嚴程西身體健康,聲帶也沒有任何問題,至於為什麽發不出聲音,醫院這邊也暫時查不出原因,可能要請專家前來坐診。
嚴程西猜出了是曹玄鶴搞的鬼,心裡雖然生氣,卻毫無辦法,隻讓家人先帶自己回去,再想辦法。
糟心的事情並不只這一件。
當晚,嚴程西怒火攻心,沒有胃口,便早早回了臥室休息。
半夜時,莫名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意識逐漸清醒,伸手打開台燈,嚇得瞳孔瞬間張開。
一直發不出聲音的嗓子,也發出一聲沙啞淒厲的尖叫,將整個別墅裡的人全部吵醒。
等其他人急匆匆趕過來,看到滿屋子的屍體,全都嚇了一大跳,其中嚴程西的兩個兒媳直接兩眼一翻,嚇暈過去,兩個年過半百的兒子也軟了雙腿,癱坐在地上。
嚴程西坐在床上沒有動彈,不是不能動,而是不敢。
兩米多寬的大床上,左右兩邊各自躺著兩具面部猙獰的老太太屍體。
全都睜著眼睛,瞳孔擴散,沒有聚焦,滿臉褶皺,神情僵硬,其中一隻胳膊還搭在他的被子上,做環抱狀。
嚴程西又氣又怒,抬腳將那兩具老太太踹下床去。
可不光如此,在他腳邊的床位上,也橫七豎八的擺著四五具睜著眼的女屍,將整個大床佔滿,一副要跟他索命狀。
地板上的屍體一具挨著一具,一個個腳上還帶著各自的銘牌,其實還有不少裸屍,身上重要部位都用衣服蓋著。
而那些衣服,嚴程西越瞧越覺得眼熟,直到半分鍾後才遲鈍的反應過來,那全都是他衣櫃裡的高定唐裝!
他看著這一地的屍體,一個個睜著毫無聚焦的眼睛,全都朝他這邊望過來,隻感覺胸口越來越悶,眼看就要一口氣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