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酒店房間裡陷入寂靜。
“明壹。”
曹玄鶴突然出聲。
明壹下意識應答:“啊?”
曹玄鶴:“唱首歌。”
明壹沒反應過來:“什麽?”
曹玄鶴重複:“唱首歌。”
明壹問:“唱什麽歌?”
曹玄鶴:“隨便。”
明壹想了想,問:“我有一隻小毛驢,這個可以嗎?”
曹玄鶴:“……嗯。”
明壹得到準許,開始歡快的哼哼。
“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我手裡拿著小皮鞭,我心裡正得意,不知怎麽嘩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明壹唱的雖不全在調兒上,但絲毫不影響他飽滿激昂的情緒,以至於竟真的撫平了曹玄鶴煩躁的情緒,逐漸生出幾分睡意來。
明壹並不知道自己被對方當成了哄睡工具,依舊歡快的唱著,直到聽見旁邊男人輕淺均勻的呼吸聲。
他聲音停止,抬起頭看向男人,確定曹玄鶴真的睡著了,忍不住再次挪過來。
然而,明壹剛一靠近,一直大手就伸了過來,直接將他攬入懷中。
明壹還以為又將曹玄鶴給吵醒了,嚇得驀地不敢動彈,可過了許久對方都沒有聲響,明壹漸漸放松身體,回抱住他,緩緩睡去。
清晨,曹玄鶴醒來,望著左側的牆壁發呆。
若說昨天凌晨他聽著明壹哼歌睡著是巧合,那昨晚又說明什麽呢?
曹玄鶴收回思緒,垂眸看向懷中縮著的毛絨絨腦袋,察覺到自己的右手手臂還搭在對方月要、間。
昨天清早醒來,看到懷中的小鬼,只顧著生氣,並沒有注意到其他。
而現在,他抽回手臂時,腦中不由回想起上次小鬼受傷,自己將他從聚陰瓶裡放出來,檢查傷口時,他神情得意的掀開衣擺,跟自己嘚瑟六塊腹肌的情形。
當時曹玄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腰很細。
現在摸了才知道,不光細,還很軟。
他輕咳一聲,收起異樣心思,起身去洗漱。
等再出來時,明壹也已經醒了,裹著被子看向他:“我沒衣服穿。”
曹玄鶴看了眼昨天的衣服,因為打鬥上面沾滿灰塵與血漬,被小鬼脫下來隨手丟在地上。
他走過來把衣服撿起來,丟進垃圾桶裡,語氣淡淡:“那就去瓶子裡待著。”
明壹驚訝:“啊!”
曹玄鶴拿起桌子上的毛筆以及黃符紙,一筆畫符,折疊起來,壓在聚陰瓶下,對他敲擊了下桌面,示意他進去。
明壹蹙眉:“我不想……”
曹玄鶴打斷他道:“不進去,晚上不準上床睡覺。”
明壹聞言,瞬間沒了脾氣,裹起浴巾,從被子裡跳出來,不情不願的鑽進瓶子。
瓶蓋合上,耳邊傳來曹玄鶴低沉的念咒聲。
明壹聽不懂他念得是什麽,隻感覺身心安寧,明明是剛睡醒,可腦中還是湧起一股困意,三分鍾都沒撐過,就昏睡過去。
曹玄鶴確定他睡下,轉身出去。
-
明壹這一覺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再次醒來時,隻感覺神清氣爽,精神奕奕,特別舒暢。
他享受的伸了個懶腰,站起身活動了下僵硬的四肢,仰起頭大喊:“曹老板!”
沒當他喊第二遍,瓶蓋就被打開,明壹將浴巾裹在腰間,迫不及待的鑽出去,剛聚成人形,一團東西就蓋在了他腦門上。
明壹拿下來一看,發現是一身衣服,順勢穿上,同時打量四周環境,不由驚訝。
“誒,我們怎麽來店裡了,那個聚陰陣的事情忙完了?”
正坐在桌邊挑揀古玩的曹玄鶴淡淡嗯了聲。
“這麽快?”明壹又問:“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
曹玄鶴:“一周。”
明壹詫異:“這麽久啊。”
曹玄鶴將手中的物件放下,對他招手道:“過來。”
明壹湊近,見曹玄鶴攥起自己的左臂,將胳膊上的黃布緩緩拆下,黃布上的符文已經變淡,隻留下淺淺墨跡。
神奇的是明壹胳膊上的燙傷竟然好了大半,只剩下一些紅腫痕跡。
“我去,竟然真的沒留疤!”明壹很是驚喜的稱讚道:“曹老板,你也太厲害了!”
“呵,沒見識的土包子。”
一道突兀的嘲諷讓明壹面上的笑容一僵,轉頭朝聲音源頭望去,就瞧見雙手環胸,神情帶著挑釁的司嶺。
明壹冷哼一聲,沒好氣的回懟道:“呦,手下敗將啊,這段時間在店裡待得還舒服嗎?”
果然,聽到這話,司嶺的臉瞬間黑了下去,冷哼一聲,轉身消失。
明壹不甘示弱的回了聲冷哼,扭回頭滿臉委屈的衝曹玄鶴告狀:“曹老板,你看他,莫名其妙的嘲諷我是土包子。”
“……”
頭一次遇到兩個小鬼拌嘴的曹玄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從中調節,只能假裝沒聽到,拿出一道新的黃布,在上面畫滿符文,對明壹道:“過來。”
明壹見此,不滿的皺起眉頭,丟下一聲輕哼,轉身去旁邊那扇窗戶飄出去,躲在了柳樹下。
曹玄鶴怔了下神,伸手拉開旁邊窗戶的窗簾,朝外望去,瞧見柳樹下蹲在地上生悶氣的小鬼。
他遲疑片刻,站起身,從後門出去,走到柳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