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陰氣重,殯儀館稱第二,估計也沒地方敢稱第一了。
特別是晚上,三人走在甬長明亮的走廊上,發出響亮整齊的腳步聲。
兩人都偷偷瞥了眼曹玄鶴,見他神色冷然,絲毫沒有因為周圍過分寂靜的環境露出半分膽怯
很快,他們走到4號停屍間。
房門打開,明亮的房間裡只有一張殮屍床,上面躺著一具屍體,白布蓋著。
兩位男接待站在門邊陪著,估計是擔心曹玄鶴一人在這裡害怕。
曹玄鶴問:“有一次性手套嗎?”
其中一人立刻從口袋裡拿出一雙嶄新的皮膠手套。
曹玄鶴接過來,邊往手上戴,邊說:““你們先出去吧。”
兩人聞言皆是一愣:“曹先生,您自己在這……”
“沒事。”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不放心道:“那我們就在門口等您,有事您就喊我們。”
“嗯。”
兩人走出房間,曹玄鶴走到殮屍台邊,抬手掀開一節白布,露出女人發青紫的臉。
用藥過量,死前身體應該不是很舒服,女人的面容並不平和,甚至透漏著幾分猙獰之色。
曹玄鶴淡淡瞥了一眼,把白布繼續往下拉,到了女屍鎖骨處時,一隻蒼白的手伸過來,攥住他的手腕。
“你幹什麽?”
曹玄鶴抬起眼皮看向他。
明壹不太自然道:“你……你這樣對死者很不尊重。”
雖然這是一具屍體,可一想到曹玄鶴要看別人裸體,明壹心底的那點佔有欲開始作祟。
他突然有點理解早上曹玄鶴生氣的原因了。
曹玄鶴:“我在幫她。”
明壹別扭道:“那也不行。”
曹玄鶴挑眉反問:“你不是已經看過了?”
明壹:“這不一樣,我那是被迫,你這是耍流氓。”
曹玄鶴被氣笑了。
不過明壹不讓,他也就沒再繼續往下掀開。
他從白布下拉出女人的手臂,仔細查看。
明壹好奇的湊過去,問:“你這是在看什麽?”
曹玄鶴:“定屍針。”
明壹沒聽懂:“什麽?”
曹玄鶴:“將魂魄釘在屍體裡的一種術法。”
明壹驚愕:“你懷疑其它術士招不來女屍魂魄是因為她的魂魄被釘在屍體裡的出不來?”
“嗯。”
明壹感歎:“這也太惡毒了吧。”
把魂魄釘在屍體裡,拋屍荒野,這要是沒人發現,天氣炎熱,屍體腐爛,到時候魂魄無處躲藏,豈不是要被烈日曬的灰飛煙滅!
曹玄鶴不予評價,繼續查看。
明壹不懂這些,就站在殮屍台對面,看著曹玄鶴忙活。
一番下來,竟真的在女屍的四肢以及頭頂裡找到了五根銀針大小的黑針。
隨著曹玄鶴將第五根黑色定屍針抽出,一股陰氣從屍體裡溢出,逐漸形成鬼型。
她先是迷茫的看了一圈四周,最後視線落在曹玄鶴與明壹身上,突然想起來自己身體還光著,驚呼著捂著重要部位,背過身去。
“……”
場景有點尷尬。
明壹還沒反應過來,眼睛就被一隻大手捂住,將他手動轉過身。
“別動。”
曹玄鶴低聲叮囑,大手從小鬼眼睛上移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黃紙,三兩下功夫便疊了一身衣服,去角落裡點燃。
等白惠瑩穿上黃紙疊的衣服,場面才逐漸恢復正常。
她問:“你們是誰?”
明壹轉過身,挑眉道:“當然是把你從屍體裡救出來的恩人。”
白惠瑩聽了,瞬間紅了眼眶,直接跪地磕頭:“謝謝你們。”
明壹趕忙上前去扶:“誒誒誒,你這可太嚴重了。”
這女人都已經和他媽差不多的年齡,哪能給他們下跪。
明壹把她扶起後,直接詢問:“你是得罪了什麽人嗎?為什麽魂魄會被封在身體裡?”
白惠瑩紅著眼眶,抿著唇,許久才吐出一句:“我是被自己的親弟弟殺死的。”
“原因是我沒有給他錢。”
明壹聞言,皺起眉頭。
白惠瑩垂眸歎氣:“隻怪我命不好,投到了一個討債鬼家裡,爸媽重男輕女,兩個弟弟又不爭氣,全家人都指望著我過活。”
白惠瑩是家裡的老大,底下有兩個弟弟,爸媽有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導致她從小到大的生活都很艱難。
初中時,家裡需要供不起三個學生,她爸都沒跟她商量,就去學校給她辦了退學手續。
白惠瑩哭著質問他為什麽,她爸卻能理直氣壯的說,女孩子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還不如早點出去打工掙錢,供兩個弟弟上學。
白惠瑩哭鬧了一場,可隻換來一頓皮鞭,剛滿十六就跟著村裡其他人進了服裝廠。
那時候工資不高,一個月一千二左右。
她爸讓她每個月打回去一千,還說廠裡包吃包住,又沒什麽花錢的地方。
白惠瑩不願意,對方就在電話裡大罵不止,甚至還揚言要來服裝廠鬧,讓所有人知道她是個不知道孝敬父母的白眼狼。
她沒辦法,只能照做,每個月固定往家裡打一千塊錢。
不過白惠瑩心思活絡,又肯吃苦,經常加班,一個月下來也能拿到一兩百塊錢的加班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