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婚禮說隆重,也隆重,身邊要好的小鬼都被邀請了過來。
說簡單,也簡單,沒有活人的那些繁瑣儀式,只是給長輩磕頭敬茶,簽了冥婚契約。
也不知爺爺是不是年紀大了,見不得這種場面,竟然在接曹玄鶴的茶時,紅了眼眶,叮囑道:“以後明壹就麻煩你照顧了,他從小被我們嬌慣壞了,小孩子性子,你多包涵。”
曹玄鶴依舊少言少語,隻點頭應了句:“好。”
到了給明爸明媽敬茶時,倆鬼都已經哭的不行了,接過曹玄鶴的茶,隻哽咽著說出一句:“你倆以後要好好的。”
明壹看著這場面,不由皺起眉頭,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沒良心了,怎麽就沒覺得難受呢。
爺爺、爸媽這一副嫁女兒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簽了冥婚契約,他還不是還像之前那樣想回來就回來了嗎?
敬完茶,坐在一旁的崔判官拿出一份文書,笑著對曹玄鶴和明壹道:“曹老板,明家小鬼,恭喜了。”
他說著,把那份文書放在桌面,給一人一鬼遞了把刀,示意他們滴血在上面。
明壹倒是不怕疼,大咧咧的在手指上劃開一個口子,由著自己的血滴文書上。
之後是曹玄鶴,他同樣照做。
在血滴上去的瞬間,那文書上他們的名字發出一道金光,變成一縷煙霧,纏在了一人一鬼的手腕上,轉瞬不見。
明壹瞧見,還有驚呼:“這麽神奇?”
曹玄鶴被他這話弄得好笑,伸手攥住他的左手手腕,將一隻銀黑色的戒指帶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明壹再次驚訝,小聲詢問:“媳婦兒,你竟然還買了戒指!”
曹玄鶴:“嗯,”
他攤開右手,將掌心的另一枚戒指遞給明壹,示意小鬼給自己帶上。
明壹拿過戒指,感覺到指環上泛出的絲絲涼意。
因大殿裡小鬼眾多,陰氣濃重,把光線遮擋大半,明壹看不清戒指上刻著的紋路,但他也能察覺到這戒指與普通婚戒不同。
戴上了戒指,周圍發出一陣哄鬧聲,卷毛、平頭幾個小鬼以及非調科的幾個年輕人一起大喊著親一個。
明壹膽小不小,但現在當著這麽多活人、小鬼的面也變得有些拘謹羞澀。
反倒是曹玄鶴依舊鎮定自若,聽著他們起哄,唇角的笑意更濃,竟真的鉗住明壹的下巴,當著一眾小鬼的面,在他唇角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
明壹有點不好意思,坐在上座的幾個長輩更加不好意思。
爺爺站起身輕咳一聲,主持大局道:“好了,酒宴已經擺好,各位入座吧。”
在他們敬酒、簽冥婚契約時,印尤然也沒閑著,帶著酒店的服務員把飯菜擺上桌,外面的戲台也敲響了鑼,鏘鏘鏘的準備開場。
外面是專門給參加婚禮的小鬼搭的戲台,其中不少鬼差以及爸媽認識的鬼友,都是古代或者上了年紀的小鬼,都喜歡聽戲。
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沒想到這次曹玄鶴還特意給準備了一番。
戲一開場,不光吸引了在座的小鬼,也招來了不少周邊的孤魂野鬼,場面很是熱鬧。
只是台上的人看不到,他們來之前被特意叮囑,隻管好好的對著幾十張空桌好好唱戲,至於其他的事兒,一律不用管。
對方雖沒有說明,但他們心裡也清楚,這場戲的觀眾不一般。
城隍廟內,只有一桌是活人。
只是印尤然他們常年跟這些鬼物打交道,根本不知道害怕什麽感覺。
一群人歡聲笑語的各自吃吃喝喝。
明壹則帶著曹玄鶴四處敬酒,爺爺、崔判官、明爸明媽、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曹玄鶴平時不怎麽喝酒,這一番敬下來很快有了醉意。
只是這人悶騷的厲害,外人根本瞧不出什麽。
明壹能察覺到他醉了,是因為他的行為變得異常。
在外人面前,曹玄鶴一向克制有禮,很少跟他有曖昧舉止。
剛才那大殿上的一吻,已經算是很越舉的行為了。
可這會兒幾杯酒下肚,曹玄鶴竟牽著他的手不肯松開,大拇指在他手背上不停的磨蹭,蹭的小鬼手背都沾染了幾分溫意。
明壹試著抽回手,非但沒抽出來,反而被握的更緊了。
他側頭,看向正與印尤然幾人碰杯的男人,可能是這桌上的人都是他熟知的朋友。
曹玄鶴對他們沒有像爺爺、爸媽他們那樣恭敬有禮,單手舉杯,也沒人覺得不禮貌。
只是男人喝的越多,握著明壹的手越緊,生怕他跑掉一般。
到了娟姐他們這一桌,曹玄鶴就更不用客氣,反而是坐在桌上的小鬼一個個站起來,姿態恭敬。
司嶺原本是該坐在印尤然身側的,但他已經許久沒有跟娟姐、曹鍾、千鈺幾隻鬼閑談,便丟下印尤然,來了這一桌上。
他似乎還沒有解開心結,在給曹玄鶴敬酒時,連頭都不好意思抬,語氣悶悶的叫了聲主人。
曹玄鶴同樣悶嗯了聲,深深看了他一眼,繼續前往下一桌。
明壹卻不願意看他們之間一直這麽僵持著,把準備邁步的男人給拉了回來,端起自己的酒杯對司嶺笑道:“司嶺,什麽時候能喝你跟印尤然的喜酒?”
司嶺端著酒杯的手一頓,抿著唇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