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仙門眾所周知,大師兄與二師兄不和。
見大師兄雖然繃著一張美人面,卻全身都散發出愉悅的氣息,三師弟的眼角更加抽搐了。
“二師兄負責考校挺辛苦的……”
圓臉青年在自家美人師兄看過來的目光裡,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能非常小聲地逼逼。
“您別玩太過了……”
葉念虞輕哼一聲,甩袖離開。
三師弟歎一口氣,看著師兄遠去,朝少年們招手,示意眾人跟上。
“大家跟我來,前面就是宗門主殿……”
他的余光瞥到大師兄剛才站立的地方,那裡生著一叢極旺盛的狗尾巴草。
葉念虞很快掠過數個山頭,到達問心山。
新弟子們已經開始考核,他在陣外看了看,便一閃身,進入問心陣。
問心山頂,一片平坦的坡地上,幾名門內弟子聚在一起,觀察陣法中的情況。
“這一屆的弟子們,膽識不行啊,看到啥都要大呼小叫。”
“師弟此言差矣。膽識建立在實力之上,新弟子們如今只有對修行得道的野心,卻無能與之匹配的實力,自然便沒有膽識了。”
“師姐此言有理,不過要說這叫野心,實在是……”
說話的弟子正覺這個詞有些好笑,還想再說兩句,站在最前方觀察陣法的青年忽然一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眾人不明所以,卻十分順從地安靜下來。頓時,山頂上靜謐一片。
為首青年的威望可見一斑。
白傾負責這一輪考校,須時刻觀察陣法。此時他察覺不對,示意眾人警戒後,閉目感知。
問心陣,問的是心中最在意,許是人,許為事,也許一段記憶,抑或一個遺憾。不同人入陣,所遇不同,同一人在不同時期進入陣內,經歷也會有所不同。
完整的問心陣能引動心魔,可做困陣,也可轉為殺陣。第一仙門將之弱化,做為考驗弟子心性的陣法,裡面產生的幻象只是幻象,沒有殺傷力。
因此,此時陣裡活躍的,本應只有少年們。
此時,白傾卻察覺到有一個存在,動作隱蔽地混入了陣法中。他感應一番,睜開眼睛。
問心陣內某處的景象,頓時被放大。弟子們一起看了過去,面露疑惑。
幾名正在艱難攀爬山路的少年聚在一起,仿佛被雨打濕的小雞崽,瑟瑟發抖縮在一起。
少年們前方的山路上,一隻黑白花小貓蹲在路中央,杏仁狀的圓眼睛盯著少年們,慢慢甩動尾巴。
“呀!好可愛的貓!是它誤闖陣法了嗎?”
一名女弟子掩著嘴笑了。
“師妹……那應當是人。”
這名師妹聞言有些訝異。
“問心陣內無所遁形,任何人進入問心陣,顯露的都是本相。怎會有人進入問心陣,卻露出……”
山貓的模樣?
還是一隻黑白花的小貓,毫無威懾力,也不懂這些少年在怕什麽。
其余弟子也十分好奇,都看向了剛才說話的弟子。他是宗門二師兄白傾的同門師弟,這是第二次來幫忙打下手了。
這弟子輕咳一聲望天。
“被問心陣考驗的人,進去了自然是無所遁形,但是吧,這個……”
後面的他不知該不該說,只能含糊著,偷偷看向自家師兄。
白傾看著陣法,面無表情道:
“考官進入陣法,自是權限不同。”
眾弟子詫異,一名資歷淺的弟子更是脫口而出。
“二師兄不是負責監察問心陣嗎?還有誰比您權限更高,能做為考官……”
他忽然卡殼,想起近期發生的一件事,嘴巴張張合合,說不出話來。
陣法裡,那些少年似乎被迷惑住了。他們有的看著小貓面露恐懼,大喊著“猛虎!”“快逃!”,有的卻面露迷惑,說著“這不是一隻小貓?”,腳下不動。
那隻黑白花的小貓歪了歪頭,看了這些少年一會兒,見有少年被嚇得轉身就跑,有少年狠推了其他人一把為自己爭取時間,也有的猶猶豫豫,最後卻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繞過它,然後繼續攀爬問心路。
它打了個哈欠,優雅地舔舔爪子,然後抬起頭。
小貓暖褐色的眼睛似乎透過陣法,與白傾對視了一眼,然後起身,幾下便跑掉,消失不見了。
白傾瞪了陣法半天,漂亮傲氣的一張臉上變來變去,才背對著眾人,輕哼一聲。
“如此熱心,一回來就幫忙考校新弟子的心性,自然是你們的好大師兄了。”
——才怪!明明就是進去搗亂的!
眾人:……
葉念虞在問心陣逛了一圈,確定一件事後,便朝自家師尊的山頭飛去。他從外面歸來並未大肆宣揚,不想興師動眾,乾脆一路隱去了身形。
這種行為很有必要,隻從剛才兩位師弟與那些小弟子們的表現看,他不躲著點,又要被熱情的同門們圍追堵截。
葉念虞的師尊乃是宗門內一位大乘期仙尊,又是如今第一仙門宗主的同門師弟,地位極高,所居山脈也在靈氣充足的地方。但因其不愛被打擾,門下又只有一個弟子,山脈並不算大,夠師徒二人居住而已。
雲濤山脈,山門結界朝歸來的青年無聲敞開。葉念虞很快來到山頂師尊的洞府,在山洞外站定後一撩衣擺,跪下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