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凍魚被裝進了草簍子裡,青年拎著草簍,輕快地上山。
大貓是講究的大貓,他也是講究的仙修。
這愉悅的心情,在葉念虞到達山頂時,驟然消失。
“你是不是那貓妖虞襄!”
幾名魔氣森森的修士圍著玉窩,用法器指著窩裡的大貓。
蒼霄:……
葉念虞:……
蒼霄現在就是後悔,覺得當初要是自己去找那小貓,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事了,何必非要借助魔道的力量,去找那小貓呢。
想他剛下山時,因對如今修真界的情況完全摸不清,不小心“冒犯”了魔道的尊者。原本這也不算什麽大事,那些魔道的人卻覺得丟了面子,定要殺了他。
貓麽,沒人理會的時候,都能自己演一出戲來,有人逗了那還得了?蒼霄就把魔道的四位尊者全部掀翻了,然後就自己成為魔尊了。
他用魔尊的身份對小貓發起懸賞,為的是找到小貓,某種程度也是為了引來敵人,但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這些魔修如此放肆,而妖修們的處境,又要比他想象中還要糟糕。連他都能被魔修幾次圍追堵截,小貓,還有那些無辜的貓妖們,一定更辛苦。
蒼霄歎一口氣,琢磨著從秘境出去時,一定要趕緊把懸賞撤掉。
至於現在……大貓從窩裡緩緩起身,昂起下巴,蔑視面前的魔修們。
連他不是黑白花的都看不出來,腦袋和一雙招子,怕是都沒有用了。
蒼霄還沒動手,一股冷冽的寒氣驟然襲來,轉瞬間在這些魔修的身上留下極深的數道傷口。魔修們猝不及防,紛紛慘嚎出聲。
他們跌倒在地上,驚懼交加地回過頭,就見一身著月白法袍的青年緩緩走來。那青年姿容俊美、烏發雪膚,眉目凜然不可侵犯,手裡卻拎著一個草簍子。
那草簍子編得倒是不錯,又大又結實,只是太樸素了些,此刻卻無人笑話這仙修拎著修士們絕不會拎的草簍子。魔修們瞪著面前的仙修青年,目光集中在他眉間的冰焰紋路上,更加恐懼。
“葉……葉念虞!”
葉念虞偏了偏頭,冷淡地看了一眼那叫出他名字的魔修,沒有理會。
不過是幾個元嬰期的魔修罷了,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幾個魔修也是這麽想的,他們不過是元嬰期,眼前這仙修卻是可以越級斬殺化神的天驕!
“滾。”
魔修們聽見這話,不可置信地瞪著葉念虞。誰不知道這位第一仙門大弟子向來嫉惡如仇,魔修撞在他的手裡,絕對是活不成的。可今日,葉念虞竟然沒有殺他們,而是放他們走了?
魔修們又呆滯了幾息,終於反應過來,也顧不上想仙修是不是在騙他們,紛紛捂著傷口跳起來,飛快地朝山下跑去。提心吊膽跑出老遠,他們才反應過來——那仙修竟是真的放了他們!
想想那趴在玉石窩裡的貓妖,再想想他們今日竟能從葉念虞手下逃脫,幾個魔修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山崖上,大貓在見到青年回來後,就趴回了窩裡,見那幾個魔修被放走,也有些意外。
“你不殺他們?”
方才那幾個雖是魔修,但身上的血氣卻是沒多少。要知道,魔道中也分正魔道與邪魔道,正魔道只是修煉魔功,卻未必會濫殺無辜,倒是有很多用魔修來練魔功的,而邪魔道,就屬於正道仙修得而誅之的那類邪魔外道了。蒼霄覺得,大概因為那幾人偏向於正魔道,這仙修才沒有動手吧。
“唔,這裡風景不錯。蒼兄不是要吃魚?髒了又要換地方。”
青年乖乖地回答。
蒼霄:……
大貓意味深長地看了青年一眼。了不得啊這仙修,看著是個心軟的,其實還是和冰雪之道很合麽。
“只是那魔尊當真惹人厭,也不知道好好管束手下人。這都是第幾次了,蒼兄被那些魔修錯認,都記不住虞襄和蒼兄長得不一樣麽……”
青年拎著草簍走近,嘴裡嘀嘀咕咕。大貓輕咳一聲,迅速轉移話題。
“這簍子裡是你抓的魚?”
大貓從窩裡跳出來時,就變回了高大英俊的男人。將自己的窩收回去,男人走到青年近前,伸手接過草簍子,朝外一倒,冰魚們落在葉念虞造出的冰台上。
“葉兄可會做這魚?”
男人盯著魚,嘴裡問道。
葉念虞笑了一下。他是知道的,大貓在蒼複山上時,都是那些花精草精伺候著做些雜務,而大貓自己卻是貴公子一般,從來不做那些的。
“蒼兄不必動手,今日便讓蒼兄嘗嘗我的手藝。”
葉念虞的手指劃過冰凍住的魚,收回凍氣。方才還僵硬如冰雕般的魚,解凍後竟是還活著,有力地甩動尾巴。
“啪!”
兩聲脆響合在一起,分別把蹦躂最歡那兩條魚拍暈的二人,面面相覷。
“葉兄見笑了。”
蒼霄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多謝蒼兄幫忙了。”
葉念虞裝作若無其事地一笑。他從儲物鐲裡掏出一小截扭動的藤蔓,交給男人。
“蒼兄且用這個解解悶,我這邊一會兒就好。”
“……”
男人接過那一截妖獸幼崽才會感興趣的藤蔓,面色複雜地走到一邊去了。
葉念虞小時候被貓媽寵著長大,後來又被雲霆仙尊溺愛,雲濤山上有灑掃童子做雜活,按理該和蒼霄一般,什麽都有人伺候著,不會做飯。然而,貓的活潑好動,雲霆仙尊根本管不住,尤其最初那恢復了活力野性未消的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