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他,你能想起來多少?”解恆空問:“你還記得你是怎麽被抓到這裡來的嗎?”
宋照隱試著回想,關於謝邢的記憶只有在研究室裡的情形,並不算多,只有他隔著玻璃觀察實驗的樣子,更多卻是想不起來了,而他是如何被抓到這裡……
“這次的任務目標……”
“最後幫我一次,我只能相信你了,宋。”
“你真的要離開我嗎?”
一會兒是機械的電子女聲,一會兒是略顯陰柔的男聲,腦海裡破碎的畫面雜草叢生,黑影重重,荊棘叢林好像刺入了他的腦子裡,疼痛讓宋照隱擰緊了眉頭,甚至抬手用掌心按著太陽穴來抵抗。
見他這樣,解恆空同樣皺眉,“好了,想不起來就別想。”
宋照隱低著頭,眉心放松了些許,但依然皺著。被封鎖的記憶大門不是他想要打開就能打開,那些遺忘的信息也不是他能想就能想得出來。宋照隱沒有深思出關於自己如何陷入今日境地的線索,卻想起了他為何會覺得數獨裡的那些未填出的數字熟悉。
那些字符組合起來是一串電腦編號。並且在一周前的混戰中,他曾在B區實驗室的機房看到了這台裝著防彈合金金屬外機的電腦。
曾經看到那台電腦時,腦海裡浮現的畫面,於此刻變得清晰——那個奇怪的網頁、熟悉的登錄名,以及振翅而非的白鴿,一點點在記憶中變得完整。
“嗯?”
見他低著頭,目光怔怔地盯著那幾張數獨,解恆空問道:“你是想起了些什麽?”
宋照隱猝然回神,看向解恆空的眼睛,像是翻湧的深海旋渦,疑惑、恍然、慶幸等種種複雜情緒一股腦地交織在一起。配上他蒼白無神的臉,看起來竟有幾分呆滯的萌感。
“沒什麽。”不過轉瞬這些情緒又都被盡數斂去,恢復了最初的平靜無波。
解恆空心頭卻像是被海浪撞了一下,潮濕一片,余韻難消。
關於謝邢,從宋照隱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解恆空也沒有再多問,他難得學會了體貼病患,沒在多留,只是離開時,經過書架多看了一眼。
然後就瞧見他給宋照隱的那個通訊器被他大剌剌地擺在了電子琴旁邊。
“你就把這玩意兒放在這?是生怕別人注意不到嗎?”解恆空說,“萬一暴露了怎麽辦?”
宋照隱冷淡反問:“你偷溜進穿刺室,把它交給我就不怕暴露了?”
聽見這話解恆空笑了一聲,心裡清楚宋照隱這是知道了這通訊器就是個擺設,是他的示好,也是他的試探。
解恆空當然知道宋照隱處於全方位監控中,這個通訊器交給他也就等於放在了曼德眼皮子底下,而他仍然這麽做,其緣由不過是知道陳博士在進行過通訊之後就已經想辦法清除了痕跡。
不然只要信號恢復,曼德就會查到這條異常的信號。甚至不用解恆空自己作,他們就都暴露了。
而解恆空將這個交給宋照隱,一方面是示好,佐證自己聯系過伊莉絲;另一方面則是他也在試探,宋照隱是不是答應和他“和好”。
關於後一條,他已經從陳博士那裡得知了結果——關於通訊器為什麽會出現在M001手上,宋照隱給出的回答是他偷的。
所以解恆空知道,宋照隱這是答應了他的和好。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兩句話一說,就知道彼此的試探都被對方看破,卻並沒有戳破。
宋照隱或許是不想計較,又或許是覺得沒必要計較。解恆空都不在乎,他只在乎此時此刻。
雖然他們之間的“盟友關系”仍然朦朧又脆弱,但兩人之間的隔閡正在一點點的縮小。並且,總有一天會全然消失。
而在他開口說些什麽之前,宋照隱又問出了一個問題。
“你既然擔心暴露,在實驗室又為什麽要出手?”
他問得隨意,語氣也沒什麽變化,解恆空臉上的笑意卻緩了幾分,倒顯得神色認真。
他凝著宋照隱的臉,呼吸都好像在變緩慢,甚至好像從他眼睛裡讀出了他沒有說出了另外兩句話——
看著我死對你來說不是百利無一害嗎?
況且你心裡也清楚,他們不會讓我死。
………………
我來啦!
這章宋和空的心理都有點複雜,我寫得有點趕o(╥﹏╥)o。
能看得懂嗎?看不懂的話說一聲,我再修修。
第39章 被發現了
這些曖昧難循的事情,心照不宣地掠過其實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不需要尋其理由,也不需要得出結果。但若是因為一時好奇,將這事兒提出來,反而顯得特別,好像他很在乎似的。
宋照隱著實沒必要浪費時間去深思一個隨心所欲的神經病在想什麽。說不定這神經病只是出於想要自己親自動手之類的離奇想法。
他只需要清楚這神經病目前對他來說沒有威脅就足夠了。
解恆空似乎是真的暫時放棄了要殺他的心思。
不然在第二次潛入醫療室時,面對一動不能動的自己,他應該選擇直接下殺手,而不是自言自語,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身上的疼痛加上腦子的暈眩感,重傷未愈的宋照隱隻覺得疲憊,不等解恆空回答便話鋒一轉,將此揭過,“我是該說你有恃無恐,還是該說你膽大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