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他和趙眠輪流著來是最為公平的。雌雄雙蠱只要求中蠱者圓房,也沒要求誰上誰下。就趙眠那脾氣,上一回被他折騰得不輕,這個月肯定會想方設法地找回場子。
他之前居然疏忽了這點,沒有提前想好應對之策。
失算了。
魏枕風絞盡腦汁,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我比你高。”
趙眠皺起眉。
魏枕風這又是在玩哪一出?
魏枕風自以為找到了突破口,繼續說:“還比你能打。”
趙眠冷笑道:“王爺莫不是忘了自己在誰的地盤上?需要孤喚來沈不辭,讓他把王爺綁在孤的床頭麽。”
魏枕風垂死掙扎:“……我反應也比你快?”
趙眠臉色驀地一沉,自證的話語脫口而出:“那還不是因為你當時頂著李二的臉!若那時是你自己的臉,孤怎麽可能那麽晚才有反應。”
魏枕風笑道:“你信不信,就算當時我頂著自己的臉,肯定還是你更慢。”
趙眠還要反唇相譏,突然驚覺自己好像又被魏枕風牽著鼻子在說話了,誰快誰慢根本不是問題的核心,爭論這個有何意義。
“呵,你還挺驕傲。總之,還有半個時辰就到子時了。”趙眠冷冷道,“孤勸王爺不要做無謂的掙扎,早點做完還能繼續去審霍康勝。”
說完,趙眠踏入自己房中,當著魏枕風的面砰地關上了門。
貼心的白榆已經提前備好了沐浴用的熱水。趙眠泡在熱水中,臉頰被熏得通紅。泡了一會兒,他感覺水溫不但沒有下降,反而有漸漸升高的趨勢。
……是因為他在想馬上要和魏枕風解蠱的事?
不用緊張,他能做好的。
在他十五六歲漸通人事的年紀,父皇就教過他這方面的東西,並要求他潔身自好,對自己,對他人負責。他再怎麽沒經驗,也不可能會比魏枕風差。
打住,先別想了,越想身體越燙,不如想點正事放松一下。
趙眠強迫自己去想西夏遺寶的事,目光卻冷不丁落在房中的鏡子上。猶豫再三後,他出浴穿衣,濕發來不及擦乾,先把鏡子藏了起來。誰想他剛把鏡子藏好,門就被敲響了。
趙眠短暫地慌了一下,他緩緩沉下一口氣,確定自己穿戴整齊,一身端莊,才從容不迫地打開了房門。
魏枕風帶著一身的潮氣出現在他面前。
趙眠強作鎮定地望著他:“你來了。”
魏枕風長發未乾,眼睫也是濕的,眨眼的時候水珠碰到淚痣,輕輕地碎在眼瞼。他穿著寬松的緋紅常服,大概是走得匆忙,衣帶都沒有好好系,領口松松垮垮的,露出一片勁瘦的胸膛。
魏枕風也在看他,看他的臉,看他因為不自在垂下的眼睛,看他被衣服遮得嚴嚴實實的腰身。然後,魏枕風上前一步,轉身關上了門。
聽到門合上的聲音,趙眠的思緒也仿佛被關了起來。他好像想不了正事了,除了屋子裡的人和事,他什麽都想不了。
趙眠定了定神,對魏枕風道:“你去床上躺著。”
“別急,殿下。”魏枕風雙手背在身後,“解蠱之前,本王有個不情之請。”
趙眠有種不祥的預感:“說。”
“我能不能用這張臉和你睡?”
魏枕風說著,拿出藏在身後的東西——一張製作精良,趙眠再熟悉不過的人皮面具。
膚色黝黑,五官平平無奇,沒有他最喜歡的雙淚痣,不是李二的臉又是誰的。
趙眠頓時沒了表情,漠然點頭:“很好,魏枕風,你解藥沒了。”
魏枕風不但沒有被威脅到,反而拿著面具端詳起來:“以前不覺得,現在一看,黑皮確實沒白皮好看,上面也沒有太子殿下喜歡的雙淚痣,這可如何是好?”少年拿著面具裝模作樣地覆在自己臉上,“殿下對著這張臉,能有反應嗎?”
趙眠閉上眼。他感覺自己要被氣死了。
可惡,他當時就該讓白榆去研究那個能解一切易容的溫泉!
趙眠嘴硬道:“孤關了燈,想著你的臉做。”
魏枕風笑道:“行,殿下可以試試。”
趙眠:“……”
“那我戴上了?”
趙眠眼神如刀一般地戳在魏枕風身上,咬牙切齒道:“你敢?魏枕風你要是敢用別人的臉和孤上床,孤便是殺到北淵盛京都不會放過你!”
“不敢不敢。”魏枕風把面具丟到一邊,走到趙眠面前,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在椅子上,然後自己在他面前蹲下身,主動擺出伏低做小的姿態,抬頭看著他,言辭懇切:“不如這樣,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如果這個月你還不滿意,下個月還有下下個月我絕對讓你。”
趙眠瞪著魏枕風,質問道:“你就那麽不想屈居人下?”
他已經想好了。若魏枕風說“是”,他就搬出“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逼迫魏枕風屈服在南靖北淵共同推崇的孔孟之道下。
若魏枕風說“不是”,那他大可說“不是你幹嘛不給我睡”。
沒想到魏枕風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而是道:“你誤會了,我並不覺得在下面就是‘屈居’。”少年頓了頓,像趙眠說喜歡他臉的時候一樣坦然,“我只是單純地想上你而已。”
魏枕風的直白差點驚住了太子殿下。趙眠呆愣了一會兒,猛地站起身,神色凌厲:“放肆!孤是你想上就能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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