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怎麽在這?”周懷讓嚇了一跳,他看看魏枕風肩上的鋤頭,又看看他手上拎著的水桶,“還帶著個水桶和鋤頭?”
面對太過白癡的問題,趙眠看在周懷讓是自己竹馬的份上一般會耐著性子解釋,但魏枕風就沒那麽有耐心了,他選擇胡說八道讓對方閉嘴。
魏枕風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我來這種菜。”
周懷讓:“啊?”
趙眠不滿自己的人被這麽調侃,涼涼道:“你工具都扛上了,還好意思說我?”
魏枕風笑道:“那怎麽說,要不要一起找?”
“有壯丁我為何不用。”趙眠道,“你給孤賣力點。”
趙眠帶了足夠的人手和工具,眾人齊心協力,天還未亮溫泉就見了地,露出玉磚鋪成的池底,而泉眼就在池底的正中央。
趙眠好奇地盯著咕咚咕咚湧出泉水的泉眼,問:“你說這溫泉水裡都有什麽。”
魏枕風一怔,稍稍撇開眼,眼下的兩顆淚痣似乎都紅了一些。但即使在這種時候,小王爺依舊不忘嘴欠:“你好好色啊,趙眠,我感覺是有你的東西。”
趙眠也愣住了:“我好色?”他很快意識到了魏枕風所指何物,冷沉著一張臉,厲聲道:“我的意思是裡面泡了什麽藥材,為什麽能解你的易容,魏枕風你在想什麽。”
“我也好奇,我當時的易容可是很難解的。”說起正事,魏枕風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模樣,“萬華夢身上的確有本事,要真死了也怪可惜的。若他能在臨死之前把畢生所學寫成一本書,供我北淵太醫院研讀該多好。”
白榆道:“殿下和小王爺若想知道,屬下裝一瓢回去好好研究。”
魏枕風和趙眠同時伸出手,動作出奇的一致:“不必了。”
白榆被兩人的反應搞得異常迷惑。她想了想,面容慈愛地安慰這兩個比她小近十歲的弟弟:“這泉水是流動的,即便當時有點什麽東西在裡面,現在肯定也沒了。”
魏枕風緩聲道:“話雖如此……”
趙眠鎮定地打斷魏枕風:“今夜我們並非是為泉水而來,莫要浪費時間,繼續挖吧。”
“殿下等一下。”周懷讓蹲在池邊伸出腦袋,“您看這玉磚的紋理,像不像一種機關的形狀?”
“機關?”
趙眠立即湊上前,站在周懷讓的方位仔細觀察著池底玉磚。魏枕風也走了過來,在趙眠身後看了片刻,道:“你這麽一說,好像是有點東西。不過,你確定這不是巧合麽。”
周懷讓道:“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類似的青銅機關,若說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吧。”
鑒於周懷讓之前的表現,魏枕風對他的話始終抱有兩分的懷疑:“真的假的啊。”
“沒聽見周懷讓說麽,是古籍上有記載,他看到過。”趙眠淡淡的聲音中流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欣慰和驕傲,“沒事多讀點書,小王爺。”
魏枕風陰陽怪氣地模仿趙眠的口吻:“‘沒聽見周懷讓說麽,是古籍上有記載’——啊是是是,你家小讓最聰明了。”
趙眠看魏枕風的眼神像看個傻子:“你犯什麽病了。”
周懷讓早就記不清上一回殿下誇自己是什麽時候了,此時不免有些飄飄然,頭不癢還要抓兩下:“哎,小王爺怎麽知道小時候殿下都叫我‘小讓’的。”
魏枕風挑了挑眉,還有這種事?
太子殿下是那種會叫人小名的人?不可能吧,他叫自己的時候可是一口一個“魏枕風”從來不含糊的。
趙眠吩咐道:“先把玉磚的紋理謄抄下來,再看看池底還有沒有其他的古怪。”
之後眾人幾乎是將溫泉掘地三尺,也沒有什麽新的發現。但此行收獲依舊不小,若溫泉池底的紋理真的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十有八九是顧如璋留下的,有關西夏寶藏的線索。
只是,萬華夢未必知道。
離開竹林時,魏枕風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溫泉池,不禁感慨:“萬華夢若知道顧如璋最終還是把他最看重的東西交給了他,是會哭還是會笑,亦或是又哭又笑呢。”
“不管是哭是笑,萬華夢都不該在我們這些外人面前表現出來。”趙眠不屑道,“萬華夢身為一國國師,克制自身情緒的能力未免太差,東陵的臉面全被他丟光。”
“這有什麽。”魏枕風不以為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做人不都是這樣的麽。”
趙眠愣了一愣,問:“你長大成人之後,還哭過嗎?”
“哭過啊,”魏枕風不加掩飾道,“我前年就大哭了一場,還是在很多人面前。”
這倒是趙眠沒有想到的。
魏枕風和他同齡,比他高,經歷的生死離別應當也比他多,居然也做得出來人前痛哭這麽丟人的事情。
趙眠問:“你為什麽哭?”
魏枕風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唄。正如你說的,嬌氣與否和是男是女無關,那麽同理,男子哭也沒什麽丟人的。”
趙眠還是不太相信:“你真的當著很多人的面哭過?”
魏枕風笑道:“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問雲擁和花聚。”
“你還讓她們見到你哭的樣子?”趙眠難以置信道,“那你的威信怎麽辦,你還要不要了?”
魏枕風奇怪道:“這和我的威信有什麽關系。一個人若真有本事,哭個十回八回旁人照樣敬他畏他;若只是虛有其表,就算整日擺著一張冷臉,也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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