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眠心中一動,走到他身旁,問:“現在知道餓了?”
太子殿下的話不怎麽好聽,語氣卻是難得的平和,甚至帶著一絲絲的關切。
魏枕風翻了個身,側躺著看向趙眠:“你這是什麽意思?”
趙眠也不和魏枕風裝,問:“這幾日你為何不吃東西。”
魏枕風“啊”了聲,抬手撓了撓右眼下的淚痣:“被發現了麽。”
趙眠猶豫著問:“你……是為了我嗎?”
魏枕風想了想:“算是?”
“那你大可不必。”趙眠強勢道,“你我既是結盟的關系,在生死之事上,你無須讓著我。”給他讓餅吃,還不如在床上讓著他。
魏枕風坐了起來,坦言道:“其實也不完全是為了你。準確來說,是為了‘你們’?”
趙眠微訝:“為了我和小讓?”
魏枕風輕哂:“小讓誰啊,我和他很熟嗎。”
趙眠道:“好歹是一起睡了幾夜的人,怎麽不算熟。”
“對我來說,只有在床上一起睡了關系才不一般,席地而睡哪算什麽睡過。”
趙眠問:“那你口中的‘你們’是指?”
魏枕風看著趙眠,問:“趙眠,你現在心情如何?”
趙眠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還算暢快:“自是不錯。”
他們成功找到了西夏寶藏,又暫時脫離了被渴死餓死的危險,心情稱得上愉悅。
“好,那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魏枕風故作輕松地說,“實不相瞞,這一路上我都快憋死了。”
趙眠深知魏枕風是個有什麽說什麽的性子,能讓他憋一路的問題,是有多難以啟齒。
他道:“你問。”
正如趙眠了解魏枕風,魏枕風也非常了解趙眠。他能想象到自己的問題可能帶給趙眠的衝擊,未雨綢繆地強調:“無論我問了什麽,你都不許拔劍。”
趙眠心道你都這麽說了,那你問的問題十有八九會激怒我拔劍。
難道魏枕風想耍賴,舍不得分四成的寶藏給他了?
除了這件事,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趙眠如臨大敵:“孤盡量。”
“就是,”魏枕風偏過臉,有些不好意思地,“你有沒有可能……懷上我的孩子?”
趙眠:“………………”
第38章
地下宮殿乾燥避光,五谷麵粉都可以保存較長的時間。周懷讓在糧倉裡發現了大量的糧草,除了人吃的糧食,還有馬吃的稻草,堆到十幾個糧倉都放不下。
周懷讓直呼“大喜啊,發財啦”,高築牆,廣積糧,不稱王也不枉,以後這些都是我南靖將士們的了!
這陣子他們日日靠乾糧度日,周懷讓看到稻米兩眼放光,恨不能扎進裡面打個滾。他顛顛地舀了一鍋準備為殿下煮上一頓香噴噴的米飯,突然聽到前殿傳來奇怪的異響,一下接著一下,聽著像是打鬥的聲音。
周懷讓頓足失色,難道是殿下那邊出事了?
他顧不上其他,因為太著急連鍋都忘了放,捧著個鐵鍋朝正殿飛奔而去,邊奔邊喊:“殿下,臣護駕來遲!”
周懷讓一隻腳剛踏進正殿,就看見一個被砍成兩半的凳子朝自己迎面飛來。接著,他做出了他一個柔弱書生可以吹噓一輩子的動作。
他眼疾手快地舉起鐵鍋擋住自己的臉,凳子撞在鍋底上,發出鐺的一聲響,摔在了地上。
他什麽時候鍛煉出這種神仙般的反應了?
周懷讓懵懵地放下鐵鍋,看到太子殿下手持佩劍,滿身的戾氣,每次出劍都直奔對方要害而去。光是用劍還不夠,只見太子殿下借著貴妃榻用力蹬起,當胸一腳,狠狠掃向敵人。
而這個“敵人”,毫無疑問,就是正滿殿“逃竄”的北淵小王爺了。
周懷讓松了口氣。他就是再笨也可以肯定,小王爺是絕對不會傷害他們殿下的。只是,這個場面是不是激烈過了頭啊?
魏枕風雖然做好了要被趙眠拔劍的準備,但他實在沒有預料到趙眠的怒火會燒得這麽旺盛,一時半會兒他根本澆不下來。
打又不能打,他只能一邊閃躲,一邊和趙眠溝通:“不是說好了不拔劍的麽?君無戲言啊。”
“你問的什麽?”趙眠氣得臉和眼角都紅了,嗓音微喘,目光迸發出強烈的屈辱怒意,“孤問你剛剛問的什麽!”
又是一劍對著他的胸口刺來,魏枕風躲得煩了,乾脆站著不動,一副“你愛刺便刺”的模樣。他本以為趙眠會就此停手,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有這個意思,不但沒有減速,似乎還加速了。
……不是,來真的啊?
為了不讓自己血濺當場,魏枕風被迫在最後關頭側身一閃,而後反手握住趙眠緊握劍柄的手,無奈道:“你這動不動拔劍的臭毛病什麽時候能改?”
趙眠冷冷道:“在你面前,死都不改。”
魏枕風提醒他:“此處你可是叫不來沈不辭的。”
趙眠眼眸一沉:“叫沈不辭作甚?孤要親手割了你的舌頭。”趙眠嘴上說著狠話,實際上卻因為被魏枕風握著手腕手上全然使不出力。他嘗試著掙脫:“松手。”
魏枕風眉梢微挑,還真聽話地松開了手。他放力放得猝不及防,趙眠在慣性下向前俯衝,好在他及時以劍支地,猛地借力轉身。
這一劍好巧不巧朝向殿門口,劍鋒正對上周懷讓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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