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魏枕風還是跪得比他高。第二,憑什麽魏枕風的手可以放在他的腰上,而他的雙手必須撐著地。地上不乾淨,他不想把手心弄得髒髒的。
趙眠想繼續控訴,魏枕風卻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呼吸間都是雜亂的氣息。
壓抑忍耐得太久,真正吃到的時候兩個人都失去了自控的能力。
像是星星之火濺在了乾柴上,轉瞬之間彌漫燎原,燒盡了太子殿下和小王爺的理智。
清晨,他們還是兩個見了面互相問好,談論天氣的“謙謙君子”。而現在,他們穿著同樣的書院校服,在《禮記》的注視下放蕩地行失禮之事。
很快,趙眠意識到原來自己不是熟手。如果有掌管世間風月之事的神明,他不得不向神明懺悔,之前是他太傲慢了。
他居然天真地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精髓,可以應對自如了,他怎麽敢的。
最開始,兩人都太忙了,忙到沒時間交談。過了許久,趙眠才有空表達自己的不滿:“髒髒的。”
魏枕風又問:“哪裡髒?”
趙眠聲調虛軟:“手。”
魏枕風握起趙眠的手,打開了他的掌心。此前周懷讓已經將風齋徹底打掃過,地上至少拖了三遍,太子殿下的掌心上看不到半點灰塵,只是有些發紅。
魏枕風湊到他耳邊:“那你扶著書架好不好?”
趙眠說了聲“好”。
皎皎月光從窗外傾瀉而入,瑩瑩鋪了太子殿下一身。雪白的衣袍恰好與月華同色,這一照,太子殿下仿佛是將明月披在身上,抬腰時拉出了一道優美皎潔的曲線。
雖然看不見太子殿下的臉,這一道曲線也足以撩撥得魏枕風方寸大亂。
趙眠還沒扶穩,猝不及防地向前一撲,指尖帶過一本搖搖欲墜的《東陵史記》,又一本書落在了兩人的身邊。
趙眠回過頭想罵魏枕風,卻被對方整個人圈在了懷中。
魏枕風下巴擱在趙眠的肩膀上,情不自禁地歎息:“好喜歡你啊,趙眠。”
趙眠眼眸裡盈著水霧,神思又變得恍惚,罵人的話到嘴邊卻莫名其妙成了:“那是……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你的遊龍槍。”
魏枕風一怔,為何趙眠會在這種時候突然提到遊龍槍?
好在魏枕風反應極快,馬上道:“更喜歡你。”這個問題問得他心都要化了,“最喜歡你了。”
“如果我很冷,你願意把遊龍槍燒掉給我取暖嗎?”
魏枕風想笑,又見太子殿下問得這麽認真,便擺出一副嚴肅的神色:“願意的。”
趙眠心滿意足地揚起了嘴角。
他就說,他怎麽可能比不過一杆長槍。
太子殿下一向苛刻挑剔,在急切非常的情況下,他勉強可以對一些東西做出妥協。現在一次做完,他心裡和身體裡的火得到了控制,頭腦也清醒了些許,嬌氣的老毛病自然而然地犯了。
趙眠喃喃道:“……第五次了。”可以畫一個“正”字。
汗水從魏枕風鼻尖滑落,滴在了趙眠的背上。魏枕風呼吸急促地問:“什麽第五次?”
趙眠眉間蹙著,答非所問:“好疼。”
魏枕風登時緊張起來,是他失控的時候把趙眠弄疼了?那完了,今晚沒第二次了。
“很疼嗎?”魏枕風大致檢查了一下,“沒有壞。”
“不是這裡,”趙眠惱羞成怒,“你變蠢了,魏枕風。”
魏枕風掀開趙眠白衣的衣擺:“那是哪裡‘好疼’?”
趙眠指了指自己的膝蓋:“你和我同時跪的,你膝蓋不疼嗎?”
魏枕風反應過來,連忙換了個反向,讓趙眠面對面坐在自己懷裡,方便他查看趙眠的傷。
只見太子殿下雙腿的膝蓋紅了一大片,他膚色又白,對比之下那兩抹紅色顯得格外惹眼。
至於他自己,還真沒覺得疼。他的注意力壓根就沒在膝蓋上。
“啊,抱歉。”魏枕風露出愧疚但不後悔的表情,“這裡有沒有藥?或者,我先給你拿兩本書墊墊?”說著,便從地上隨便拿了一本書,為了增加墊的面積還把書翻開了。
趙眠被突如其來的名言警句搞得身體一緊。
【君子不失足於人,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
這句是在說君子待人應當彬彬有禮,端正儀態。
【禮之於人,猶酒之有蘖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
這句是在說君子看重禮儀,小人才會輕視禮儀。
他和魏枕風都成了小人……
趙眠閉了閉眼,忍無可忍:“你就非得和我一起跪在這裡?你就不能抱我去床上麽!”
“剛剛不能,等抱你去床上我都要炸了好嗎。”魏枕風將他抱了起來,“現在能了。要不要先幫你清理?”
趙眠靠在魏枕風胸前:“不用,反正待會還會有。”
魏枕風被寵若驚:“這麽說,我可以做第二次了?”
趙眠糾正他:“是第六次。”
魏枕風把趙眠放在床上,摸了摸他的腦袋:“怎麽回事啊,數都不會數了,趙眠。”
“你懂什麽。”趙眠往床鋪上倒去,勾著魏枕風的脖子也把他帶了下來,“孤是在統籌全局。”
兩人一到床上又吻在了一處,兩件校服被扔到一旁,早已皺得不能看了。
一場風月遠不足以消抵長達一個月的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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