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煙跑了。
那三個軍人正是凌濤、張束止和葉叢。
張束止搖搖頭,無奈道:“凌濤兄,陛下讓你在禁軍清掃馬廄是為了磨你的性子,讓你修身養性,你怎麽還是這麽衝動?”
凌濤頭上戴了一頂帽子勉強遮住禿頂,他從懷中摸出一點碎銀擱在桌上做賠償,嘴巴咧起來,大喇喇道:“我已經收斂很多了,這要是擱以前,我必定要跟他們好好理論理論。”
葉叢低頭喝口茶潤喉,歎口氣道:“其實他們說得也不是全無道理,沒必要生氣,我倒是覺得自從燕然一戰,風氣已經好轉不少,尤其是京城,若是在外州,有的自詡風雅的茶樓店家,甚至未必讓我們這些武人進來喝茶。”
張束止和凌濤齊齊沉默了一下。
凌濤扭扭捏捏道:“我也不是生氣他們嘲諷我們,我只是不爽他們詆毀陛下。”
張束止是經歷過逼宮的,好笑道:“喲?你怎麽不罵陛下了?”
凌濤搔了搔頭,道:“我也沒那麽拗吧?那還不是……被些胡說八道的風言風語誤的。不過說起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陛下怎麽跟過去傳聞中的,一點都不一樣呢?”
張束止:“我也覺得奇怪,曾經還與攝政大人議論過此事。”
兩人同時好奇地看過來:“攝政大人怎麽說?”
張束止為難道:“我覺得像是某種癔症,五年前陛下落水燒壞了腦子,後來被童順那麽一刺激,又好了。但是被攝政大人否決了,他也十分疑惑,但也找不到別的解釋。”
“這事便沒人提了,反正陛下沒被人掉包,現在不是挺好,何必深究。”
葉叢摸了摸下巴,道:“我在軍中倒是聽過一種說法,你們聽過鬼纏身嗎?”
“……我只在聊齋鬼故事裡聽過。”
“嗐,差不多就那意思,說是人體陽氣衰弱,陰氣旺盛的時候,祭奠往生者時,特別容易被陰鬼纏身,陰鬼專愛吸人陽氣,陛下過去五年渾噩是因為被鬼纏身了,那個皮囊裡的其實是陰鬼,而不是陛下。”
凌濤有些懵:“可陛下身為真龍天子,應該是世上陽氣最重的人了,天子之氣還鎮不住陰鬼?”
葉叢一攤手:“所以說陛下到底是天命所歸,這才趕跑了陰鬼,換做普通人早就被吸乾陽氣死無葬身之地了。”
凌濤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你這麽一說還有點道理。那陰鬼還會不會又找上陛下?”
葉叢嚴肅道:“我也不知,但只要保證陛下周圍陽氣旺盛,想必任何魑魅魍魎都不敢靠近陛下的。”
凌濤著急道:“那怎麽讓陛下周圍陽氣旺盛呢?”
“你們想,皇宮哪裡陰氣最重?自然是后宮,陛下自從恢復以後,聽說日日都睡清和宮,再也沒去過后宮。”
葉叢一拍胸膛,一本正經道:“讓陛下少去后宮,我等陽剛武人多多擁簇在陛下身邊,自然陽氣最旺!”
張束止:“……”
凌濤:“……”
兩人覷眼看他:“想當天子近臣就直說,我們讀書少你可別蒙我們……”
葉叢咳咳兩聲:“這不是軍中的流言嗎?我也就那麽一說,要不,你還是去請教攝政大人吧,大人學富五車,一定知道辦法。”
“比武時間差不多,咱們也該回去了。”
※※※
彼時,正在禁軍校場準備觀看第二輪大比武的青年皇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書盛手裡抖開一件狐裘大氅,小心為他披上:“天還涼,這兒風大,陛下仔細著涼了。”
蕭青冥擺擺手,望著遠處黑壓壓摩拳擦掌的人群,微微一笑:“看來今日參與比武的禁軍很多嘛。”
書盛應道:“是的,自從昨天您親口賞賜將士後,一天之內,報名大比的禁軍將士就超過了五百人,到了明日,只怕還要翻上一倍。”
“而且不止是士兵,很多百長伍長,甚至還有幾個指揮使都報名了。”
蕭青冥滿意地點點頭,目光轉向黎昌和喻行舟:“越多人參與越好。以後類似的活動,可以定期組織,一年一次就不錯,獎勵不一定是晉升,也可以是獎金,獎牌,榮譽稱號。”
“總而言之,不能老覺得武人天生低人一等,這種風氣一定要扭轉。”
黎昌歡喜地讚同道:“陛下所言甚是。”
喻行舟眼中也帶了笑意,饒有興趣地問:“陛下打算如何做呢?”
蕭青冥指了指前方搏擊正激烈的校場,不疾不徐道:“便從此刻開始。”
隨著周圍觀戰的將士們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喝彩,又一批幸運兒獲得了勝利。
由於今日比試人數眾多,五百余人分成了十個組,同時進行大比武,每組決出戰鬥到最後的五人,再進行最終決賽。
很快,決賽的計時香被點燃,各組的獲勝者準備下場。
忽然,禁軍士兵中隱隱傳來一陣騷動。
“咦,那不是三營的都統大人嗎?他怎麽也參加比武了?”
“何止了,你瞧那個組,還有另外那個,竟然有三個都統?!”
“對上指揮使已經夠嗆了,誰敢跟都統大人比武?嫌活得不耐煩了?”
議論聲漸漸傳到看台上,蕭青冥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怎麽,這些人終於坐不住,寧可臉皮不要,也要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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