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電影裡有一個著名的畫面,就是放滿了石膏雕像的房間——而在那堆雕像的最中間,是‘微笑的馬歇爾’,那個很有名的案件。”
維斯特說的正是那部1978年上映的著名驚悚電影,由“微笑的馬歇爾”那尊雕像的真實故事改編而成,很長一段時間裡,它都是恐嚇孩子們的絕佳素材。
“瞧,塞西爾。”維斯特撐著下巴對塞西爾說,“我接到了去調查永生教派的任務。”
“你覺得你的夢在預示著接下來的事情?”
“不只是這樣。”維斯特歎了一口氣,“我聽到有聲音在呼喚我的名字。”
作為公司的員工,他們都明白這是個極為危險的狀況。
你必須在夢裡保持絕對的清醒,不能回應那些聲音的呼喚。
“目前我能夠讓自己不去回應。”維斯特說,但他知道這是時間的問題。
並且他還有一件事沒有對塞西爾說,他在夢裡不斷去尋找鏡子——夢和現實最大的區別,大約在於你在夢中,永遠無法透過鏡子或者別的反射物,看清自己的模樣。
但是在那兩個夢裡,他能夠清楚地看見窗戶玻璃上反射出的,屬於他自己的那張臉。
——這也許並不只是單純的夢境。
維斯特隱瞞了這個事實。
“高層讓你什麽時候去調查永生派?”塞西爾換了個問題詢問。
“一周之後。”維斯特說,他歎了一口氣,“我得去找祭司了,在我沒瘋之前。”
……
祭司所在的樓層是地下5層。
對方作為公司的高層人員,佔據了幾乎一整層樓的空間。
與公司裡的其它地方不同,祭司所在的地方都是雪白的,從牆壁到地面,包括內裡的所有物品,維斯特曾經惡毒地想,也只有祭司那個瘋子才會待在這個地方,並且從不外出。
——是的,祭司從10歲之後,就一直待在公司內部,再也沒有出去過。
即便公司裡有很多怪胎,他也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維斯特使用身份卡刷開了地下五層的電梯。
他的預約是在幾天之前通過的,祭司給他的時間不長,只有一個小時。
所以他得在規定的時間到來之前,現在特定的房間裡,完成清潔的工作。
和整個地下五層的環境一樣,這裡的“準備間”也是一片雪白,從地磚到牆壁再到櫃子以及一切的陳設,就連水管道也全部刷成了白色。
櫃子裡放置了見到祭司之前必須換上的雪白長袍——有些像是巫師長袍,但質地更加柔軟,總是會貼在身上。
長袍裡,按照規定也不能穿著任何衣服,身上佩戴的所有東西,都必須放在準備間內,見到祭司的時候,必須是完全潔淨的狀態。
維斯特眯著眼睛看著準備間內的陳設,他懷疑祭司早已經看不見了,否則沒人會能夠生活在這種幾乎沒有別的顏色的空間裡。
他脫下身上的運動外套以及廉價的褲子,全部甩到了籃子裡。
然後去花灑下,用指定的那些沐浴產品,仔細清潔自己的身體……再然後,維斯特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看了下準備間裡的工具,又在心底暗罵了幾聲祭司之後,才緩緩伸出了手。
……
維斯特按照記憶裡的路線,清潔完身體之後,到地下五層的中心區域,找到了祭司。
對方坐在白色的椅子上,閉著眼睛,似乎在休息,但當維斯特到來的那一刻,他像感知到什麽似地睜開了雙眼,用他淺藍色的雙眼看向了維斯特,“你想禱告什麽?”
“那個噩夢。”維斯特開門見山,“它又來了。”他把自己剛剛與塞西爾說過的內容,全部複述給了祭司。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仔細聆聽,直到維斯特全部說完,祭司才詢問道,“夢裡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維斯特仔細回憶了下夢中的場景,包括那些邊邊角角的位置,然後才對祭司說:“沒有。”
“夢裡只有我一個人。”
他們都知道,預知這種能力是存在的,但維斯特的狀況有些怪異,他的兩次夢境都與他接下來的任務有關。
不像是預知,更像是某種未知的存在故意擾亂了他的夢境後,促使公司高層完成了對未來的預言——簡單來說,就是先給維斯特灌輸了一個印象,然後通過一些手段,讓公司高層按照“他”想要的發展進行安排。
公司高層變成了對方的棋子。
“閉上雙眼。”祭司說。
維斯特閉上雙眼。
大約過了十多秒後,他聽見了祭司讓他重新睜開雙眼的指示,對方淺藍色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他只是點點頭對維斯特說。
“暫時沒有異常。”
這就是最大的異常。
維斯特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祭司顯然也懷疑維斯特的夢境是被某種存在安排了,他對維斯特說,“如果下次還有類似的夢境,可以向我匯報。”
……
離開公司之後,維斯特立即回到了自己家中,然後在門口遇見了一個陌生人。
對方似乎沒想到會撞見維斯特,發出了一聲驚呼,維斯特看見對方手中的果醬瓶子因此掉在了地上……
“抱歉。”維斯特剛想幫對方把瓶子撿起來,就發現脆弱的玻璃瓶已經在地面碎成了一片片,紅色的果醬灑滿了地面,散發著某種甜膩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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