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夏滿!”
冬冬一拍炕沿站起,快走幾步搶到桌前,拿起黃紙便說:“鬧上官府?虧你還是上官家的小廝!你打主家的臉,打三小姐的臉還是其次,你去告姑爺搶了你的人,那你和白秋結著契,又和我在一起你要怎麽解釋?”
“你告了一通,不僅告不回你失去的,反而把主家的臉,我的臉通通放在地上踩,最後弄的魚死網破,對你又有什麽好處?離開了上官家,你,我,還有別的事可做?你這麽不顧及我的想法,我還有必要跟著你嗎?”
“你要離開我?”夏滿愕然。
“是你在逼我離開你!”
冬冬拿著契書,分毫不讓。
“你去告官,不就是想讓官家幫你判回白秋?一夫二哥兒,你什麽身份,讓我和秋哥一起伺候你?你選了秋哥,就是要拋棄我;選了我,就不能再選秋哥!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居然不懂?我知道自從那天你聽到了巴掌的叫聲,心裡就長了草,我攔不住你,而白秋就在這小縣城,你找到他亦是遲早的事。我以為你廢寢忘食地找,除了難忘舊情,再一層就是看他過的好不好,看了,釋然了,就回來過我們自己的日子,便是一時無法釋然,瞧著小姐對你的器重和我對你的情意,你也能放下芥蒂,慢慢往前看。我一直等著你與過去和解,以為你成長了,有擔當了,能和我坦誠,說出那本該讓我讚歎欣慰的打算,結果等了半天,就等來這個?去告姑爺?呵,沒想到你這麽饞白秋,操不到白秋,可把你憋壞了,都憋瘋了吧!”
第192章 當了王八
“你這是什麽話?!”
冬冬突然潑婦罵街,嚇得一貫強勢的夏滿竟連動也不敢。
他和冬冬的日常相處,除了起初的磕絆,越往後走,冬冬就越順著他。
沒人不喜歡被順著,夏滿和白秋在一塊時,因他是愛的比較深的那個,從來都是他順著白秋,討好著白秋,想體驗被人討好,家裡享不著,就只能到窯子裡去。
別看夏滿天生得大管家和三小姐的寵,其實內心也是十分缺愛的,不然也不會第一次動情就栽的那麽深。說實話,他心裡明白白秋不會跟他回去,奈何總是放不下念想,看不到人還好,看到了,越想就越不舒服。
憑什麽?!憑什麽他辛苦娶回的人讓姑爺佔了便宜?憑什麽他做牛做馬地哄,哄到最後寧可跑到窯子裡泄火都舍不得碰一下的心尖讓別人隨便親隨便乾呢?
夏滿不服啊!
他不服自己就這樣被戴了綠帽子,戴完還要忍氣吞聲。
為什麽忍氣吞聲?就因為他是上官府的下人,三小姐對他有恩,他就得心甘情願地吃下這苦果,當個傻王八嗎?
“我不是要他,不要你,道理我都懂,他跟著姑爺走,有那麽好的院子住,又怎會回到我身邊?我知他不會回來,從頭到尾,我也只是恨自己被當成驢耍,不報官,叫我去哪出這口氣?莫非你也覺得我該當王八?”
夏滿望著冬冬,眼裡忽然含了淚。
冬冬愣了一下,也不再叫囂。
當王八,確實,這個氣放在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兒身上都不能忍。夏滿又不是長的差,不頂用,他一個十八歲初次結契的大男孩,突然契兄弟跟人跑了,給他扣個帽子,這理要是不討回,今後就是賺再多的錢也難抵那股憋屈!
然而,說歸說,不憋屈又能如何?
去瘋,去鬧,事情就能改變了?
白秋就能回頭?
他就能摘下綠帽子?
沒用的。
冬冬心裡很清楚,這綠帽子,即使沒有姑爺的這檔子事,夏滿也是戴的結結實實。須知,在缸子村,他們秋哥還跟上官府的大爺有過一腿呢,在姑爺、大爺、夏滿之前又有多少人經過他的身子?都要計較的話,這帽子怕是要頂破天了!
冬冬不能勸夏滿接受這頂帽子,那太扎心,可他也必須和他說明,要是他執意去官府,他們之間的情,也盡了。
“小滿,我話放在這,你說我逼你也好,說我不近人情也罷,你去堂上告姑爺,那就把和我的結契書還給我吧。”
“你知道,我冬冬既然混到了帳房先生這個位置,是不可能再回去當個低等娼妓的,我也不想失了工作到外面討飯吃。你告姑爺,沒結果是注定的,你不要未來的前程,我要,我還要在姑爺的鋪子裡做,年底再拿一筆不菲的分紅。我不要和姑爺撕破臉,非要我做個選擇,我寧可和你解除契兄弟的關系。”
“解除?你是說,你也不要我了?”
夏滿顫巍巍地往冬冬的方向邁,淚水落的很凶,掉在地上,“啪”地,像一面鼓敲到了冬冬的心頭,使他的心也跟著顫。饒是如此,他還是不肯松口。
“對不起,小滿,這是我的底線,我不能退讓。”
“那我去找三小姐,讓她來給我評理呢?”
夏滿瞪著眼,已經是妥協了,他以為這樣冬冬總能接受,然而冬冬卻說:“不行!你逼她給你做主,讓白秋怎麽辦?或者,你也不喜歡白秋,只是單純地想要在這事上尋個理兒,出個氣。東西是你的,現在它是別人的了,你搶不回來,但也要戳它一戳,左右不能叫它好受,你是這個意思吧?”
“我怎會是這個意思?我!我!”
夏滿又苦又悶,氣的直哆嗦,想反駁又找不著有力反駁的話。尋到白秋,他有一千個一萬個屈要講,他覺得他能講,可如今,冬冬像個鐵門神橫在他面前,他是還喜歡著白秋,但他也同樣舍不得冬冬!畢竟最苦、最難、最絕望的日子是冬冬陪他過的,他感激冬冬是真,想和他過一輩子的心也是真,可難道,被扣帽子的事就這樣白白地算了嗎?他要吃下這苦黃連,當個王八?還是那種連歉也不配得到的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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