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咿!咿咿!”
阿苦放下盆不停地喊,甚至跑上前拉扯白秋,不讓他再幫錦玉。白秋卻沒有聽他的從床上下來,他保持著動作,哪怕臉色蒼白……床邊一縷淡淡的血色混合著油膏往下流,阿苦哭著扶住白秋的肩頭,涼水打到第十六盆,白秋終於頂不住昏了過去。
卯時,錦玉的高溫退了,天,也透了亮光。
*
“叫你們的善嬤嬤和喜果出來!”
辰時,粉桃和春杏帶著一批人闖進了還未營業的春景樓,對著迎面的龜奴咆哮。
龜奴不了解幾人之間的糾紛,善嬤嬤他知道是樓裡的老人,可是已經退了,喜果他沒聽說。這也怨不得他,便是最得力的龜奴也隻記得樓裡最賺錢的幾個搖錢樹,喜果這樣的中等娼妓太多,提名,龜奴壓根對不上號。
“我說兩位小姐,你們找善嬤嬤有什麽事啊?”
龜奴恭敬地給粉桃春杏一人倒了杯茶,老鴇子沒來,他得把場面撐住,但粉桃卻不給他臉面,上好的烏龍茶,粉桃看也不看就打翻在了地上,春杏也直狠狠地瞪眼,兩個人都像在找這輩子最恨的仇人,指著樓上,說:“快把人給我叫下來,你知道她犯的什麽罪嗎?!”
“犯的什麽罪?喲,犯罪這事您得找官府呀,找我們有什麽用呢?”
龜奴收起茶杯,“更何況那善嬤嬤早不在我們這幹了,你們來樓裡找她,那是白來!至於喜果,阿忠,把小倌兒的名冊拿過來,人在哪,姑娘們自己翻吧,順帶一提,我們這都有外聘,人便是寫著了,也有可能在外面,姑娘們不怕得罪人,不妨自己去找。我是不曉得你們之間什麽天大地大的恩怨,但要鬧的我們做不了生意,咱們春景樓也不當冤大頭!”
“冤?到底誰冤?!你們弄那些下作藥,都快把我們爺吃死了!現在我們爺也不見了,你們的人也跑到天邊,你說要我們報官,你當我們不敢?告訴你,但凡爺有個三長兩短,管他什麽臉不臉,我們上官府不要了,你們春景樓也別想好了!”
第195章 廳堂哄聲
“哎你這小丫頭怎麽說話呢!”
“你管我怎麽說話,我讓你交人!交人!”
“我們沒這個人怎麽交啊!”
“那就把你們的樓查封了,你們製藥害人,休想這麽算了!”
“我們製什麽藥啦?哎,你這說話得講證據,我們製什麽藥,你倒是拿出來啊!”
“就是,報一個上官府我們就怕啦?也不打聽打聽這是哪!這是春景樓!我們的客人,別說是上官府,縣內哪個大家的老少爺們沒來我們這玩過?縣外的富商啊,地官啊,也有我們這的相好,你在這狐假虎威裝的自己挺威風,告訴你,我們春景樓也不是吃素的!”
“對,不是吃素的!”
“砸我們生意,我們就不答應!”
“來來來,他們不報我們報,阿忠啊,快去找郭師爺,就說有人上門鬧事,還空口無憑汙蔑我們做假藥,姑娘們不是不走嗎,那就坐在這,等郭師爺來了,誰是誰非自會說清楚。”
“哼,你們就坐著等郭師爺吧,有膽子就別跑。”
“喂,他們還不知道咱們樓和郭師爺的關系吧?”
“管他知不知道,我只知道,郭師爺一來,他們就完蛋了!上官家怎麽啦,要是以前的上官家,我可能還怕一怕,現在的上官家,哼,就是個紙糊的,誰都能踢一腳。”
“是啊,自從他們家的布莊快黃了,我瞧他們院的二爺都不來咱們這玩了。”
“何止!另外幾個樓他們也沒錢去,我聽紅館那邊的龜公說,上官家那個二爺還在他們館賒著帳呢!”
“可不,聽說去年府裡辭了一大批人,那批人中就有我的親戚,說是冬衣都發不出來呢。”
“上官家沒落了,三小姐有了孩子也不出山,他們家那個小贅婿倒是置辦了幾間鋪子,生意還行,可惜小贅婿到底歲數小資歷淺,在道上還沒過門呢。”
“唉,他們說的那個吃了藥的不就是入贅過去的小贅婿麽,似乎是叫什麽錦玉。”
“是錦玉,我有印象,據說長的那叫一個漂亮!也是他運氣好,選中了三小姐當妻子,現在成了親也算上了岸,要是沒入贅給三小姐……”
“沒入贅給三小姐,就要入贅到咱們樓了吧。你別說,他那模樣,入贅到咱們樓,這花魁還指不定是誰的呢!說不定,他就是新生代的小白蓮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樓堂裡哄聲一片,一樓,二樓,負責收拾屋,打掃的龜奴,聽見樓底的咒罵都紛紛探出頭,加入到身邊激烈的討論。
粉桃,春杏和一眾家丁氣的渾身發抖,他們怎麽也沒想,搬出主家的名號居然鎮不住一群醃臢的奴才!這些混球,老皮條,不把他們的姑爺小姐當回事,窩藏了人,還抵賴!如今更是調侃他們千金萬貴的主子,拿他們主子取笑。
粉桃春杏都是清白的丫頭,出入春景樓這種煙花之地,已是壞了身份,要不是逼急了到處也找不著喜果和善嬤嬤那條老狗,她們是絕不會自降身價過來的。她們過來,就是想把人找到,把錦玉的下落逼出,如她們辦不成,那出面的就得是她們小姐。
天啊,她們小姐多麽尊貴的人,肯低頭找善嬤嬤挑哥兒伺候已經是丟了一回臉了,今天若要她踏足這春景樓,叫一樓的龜公恩客看到,甚至叫那郭師爺看到,日後在清豐縣還怎麽混?大家又要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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