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太聰明的腦瓜,明知明巧提的這個事難度大,卻還是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真能有幸開一家小飯館,阿苦,還有原先缸子村幫過他的那些村民,不都可以去店裡乾活了?王二嫂子也不用沿街賣肉了,她那一手鹵肉燉肉的手藝,搬到店裡不是個特色?阿苦的酒也是特色。而且,既是飯館,飯後有姑娘想吃甜食,他還能推薦錦秋記的糕餅給人打包,錦兒最近有跟茶樓談生意,那茶樓的茶能不能提供一些呢?他這班子,不就這樣你搭一下我搭一下地支楞起來了?
他的承諾也能算數,賺了錢,第一時間就給三小姐,小滿和冬冬。而他賺了錢,有了正經事,亦能走到人前去,正如明巧所說,聽人大大方方地喊他一聲秋老板,他再不是登不了台面的兔子,不是被男人拱在被窩裡隻知咿咿呀呀的軟屁股,他是白秋,是飯館的一把手。
“趕明兒我帶秋哥兒去我們望月樓看看,我們樓邊就有幾家飯館,裡面的飯可沒你做的好吃。”明巧說著又剪掉一截螺屁股,他誠心誠意地讚美著白秋,眼光真誠的怎麽看都不像是有意逢迎。
白秋被他說的心一動再動,小哥兒本就生的好看,眼睛裡帶著喜意,發絲裡長著生機,更是清靈的不得了,搖曳著,像風中的一朵花。明巧看著看著就癡了,錦玉叫他給白秋講小師弟的故事,是希望白秋可以學小師弟,兩人晚上玩點花段子,一個演魔修,一個演爐鼎。
吃過飯,明巧其實就該把後面的事告訴白秋,小師弟墮落了,但他也快樂,直面身體本能的欲望是種自在。他要潛移默化地教導白秋,把他變得浪蕩,這是他的任務,可現在他卻沒辦法執行。
為什麽要把一個水靈靈向陽花一樣的小哥兒變浪蕩?他這樣勤勞質樸難道不好?
這年頭有幾個兔子,知道自己成為兔子還這般上進?秋哥兒,從沒將自己的美貌當作武器,亦不曾主動勾引人。瞧他出來,穿的也都是普普通通的粗布衣衫,扎著普通的頭巾,身上沒一點粉塵味。老實能乾也不是裝的,吃他做的飯,明巧就知這人是有真本事,倒不是說飯做的有多好吃,可能使人愛吃,使人惦著吃,不也十分厲害嗎?
雖然白秋沒正式答應,明巧已經在心中為他盤算好開一家私房菜,就在望月樓邊。他也會經常去捧場,給白秋的館子免費說書,漲人氣,不收錢,只要白秋偶爾下廚賞他頓飯就行。
“市場調查,宜早不宜晚。”
剪完最後一個螺,明巧又加了最後一把火,一層層畫面鋪設,到底是說書先生的嘴,眼看白秋就要答應,大門一陣咣啷,阿苦提著雞凶著張臉進來。
雞被卸了翅膀,扔在地上驚恐地撲騰,白秋走過去撿雞,剛想問阿苦怎麽了,阿苦就一言不發地跑到後院去,獨留白秋在原地一頭霧水,不明白阿苦突如其來的脾氣是對著誰?
是我?還是明巧先生?
是我們太沉浸於聊天沒搭理他,他生氣了?
白秋迷惑著眼掃向明巧,明巧攤著手,一臉無辜。
拜托,他可沒喧賓奪主,他也無意加入這爭寵的戰鬥,某些人覺得自己被忽視了,首先應該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呆了,還有,要正視,啞巴本來就容易被忽視。
“阿苦小兄弟,你出來吧,我們一起乾活,我要開始說書了。”
為緩解尷尬,明巧還是大度地邀請跑到後院的阿苦回來。
“是小師弟的事。”他特意強調。
“對,小師弟,小師弟後面一定得了奇遇,他還是可以練功。”有故事聽,白秋也跟著幫腔。
倆人在院裡一唱一和,甚是和諧,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明巧才是常伴白秋的那個,而他阿苦,就隻配到外面跑腿買雞。
“咿!”
阿苦氣的,喉嚨裡咕嗡咕嗡。他早回來了,在大門口聽了半天明巧的忽悠,要他們秋哥兒去望月樓?在望月樓旁邊開飯館,然後兩人天天見面,還免費說書?
哼,想得美!
一個耍口條的,也敢來窺伺他們小主?他們小主,就是做生意,也輪不到明巧這類貨色出主意,更不需錦玉點頭,因為在那之前,白秋就不在三七小院了,他和白秋,他們要一起到原府去。有原爺安排他們的衣食住行,還有夫人親自謀劃將來,關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什麽事!狗拿耗子一個個,也配來起哄!
阿苦一邊呸一邊表情不屑地從懷中掏出張紙,上面只有兩行字——五月初九,渡橋口。
這還是原六第一次給出確切的時間,確切的地點。今天阿苦一出門,迎面就碰上原六在巷子的不遠處蹲點,他低著頭走過去,原六塞給他一張紙,他不敢看,轉身就去市集買了雞,等把雞買回了進了院子,才抽出時間看紙上寫的東西。
五月初九,還是有些晚了;渡橋口,倒是挺新奇。
一直以來,阿苦都以為原家布置好了會直接來小三七接白秋,現在看來,對比得到白秋的急迫,顯然他們更愛惜自己的臉面。這樣也好,越是曲折麻煩,就越顯得他們下人能乾,阿苦是準備在接走白秋一事上好好表現表現。明巧是能言善辯,比他會討白秋的歡心,可再會討歡心又如何?他很快連人都見不著啦,更別提拐他們秋哥兒去什麽勞什子樓開什麽勞什子酒館。
阿苦自信地勾著嘴,狠狠腹誹一通,便和上次一樣將紙條湊近燭前燒滅,然後趕在白秋喊他第二遍時快跑回院子。他當然不能讓白秋自己料理那隻雞,作為秋哥兒身邊唯一的幫手,他才是最不可或缺的那個。ĆH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