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
白秋眼珠一白,猛地吐了出來,在這臭烘烘的房間裡,在小芹菜無休無止的謾罵中軟倒在地,沒了聲音。
第239章 去祭拜
再次醒來,白秋回到了花溪村,由於這次是白天回來,屋裡屋外,難免弄出了點動靜。
有些村民聽到,三三兩兩圍過來,劉強想出來把他們轟走,可最終還是怕流言蜚語,窩囊地關起了門。
院子裡阿苦和小土豆打了一架,是小土豆單方面被打,阿苦咿唔著臉憋的通紅,手掌一下一下使勁拍著小土豆嫌小土豆沒把白秋照顧好。
小土豆無可辯解,白秋是當著他的面昏倒的,且是被小芹菜氣暈的,如今小芹菜也在屋裡,他不能趕走小芹菜,只能承受阿苦的怒氣。
他和小芹菜是兩個大包袱,掛在白秋身上,花白秋的錢,吸白秋的血,因白秋獲救,反而恩將仇報地氣他,連累他,現在更是癩皮狗一樣賴在這。他們兩個人,無恥又下作,該打!但是打完了,他會讓小芹菜去道歉。
小芹菜也準備道歉,其實,他的傷只是看起來嚴重,真實情況並沒有他所說的那麽糟糕。怕光是怕的,打了傘在傘下走就還好;米飯也是怕的,但做面條,做湯片他也能吃。
小芹菜承認自己誇張了,有賭氣故意朝白秋發泄的成分在,他後來回了家擦了身子上了藥就冷靜下來,亦覺得自己對不起白秋。
人都是這樣,會把最壞最惡劣的一面留給最親的人。冬冬走了,朝暉還做著徭役,大頭被關在牢裡,錦玉被發去邊疆,小芹菜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非說有,那也只能是小土豆和白秋。
他在牢裡吃了虧,在營地受了罪,這份委屈無處發,便發給最無辜最不會敵對他報復他的白秋。然而事實是,他哪有資格,哪有理由?晚一天早一天他的人生都會變,和白秋有什麽相乾!白秋並不知情,也沒義務一定要解救他們。救他們,這先後順序也沒錯,誰來都是一樣,朝暉和小土豆是拿了銀子當即就能放出來的當然要先救,麻煩的不確定的後救,這沒毛病,可惜的是造化弄人,誰能想僅晚一天就會生出這些事呢。
“對不起,我不該衝你發脾氣。”
小芹菜乖乖坐在白秋床邊,看他醒來便體貼地給他倒了杯水,“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如果沒有你,哪還輪得到我嘲笑妓子啊,我自己都咽了氣了。不好意思啊秋哥,昨天我是氣壞了恨急了,你就當我欺軟怕硬是個賤骨頭,大頭兵糟踐了我我不敢吱聲,卻來說你,我欺負你是個好人,欺負你不會跟我一般見識,看在我已經受了那麽大罪的份上,別跟我計較了。”
白秋:“傷藥塗了沒?”
小芹菜:“塗了。”
白秋:“能出恭嗎?”
小芹菜臉一紅,道:“能的,就是會出血,但塗了藥應該就能好。”
白秋:“苦了你了,都是因為我……”
小芹菜:“不怪你!是我自己不聽話,和嬤嬤、管事還有大頭兵對著乾,我要走他們肯定會報復我,我是咎由自取,人說常年打鳥終被雁啄,我之前笑話兔兒眼松,現在是我眼松了。”
“怨我……”
白秋歎了一聲,躺在床上,眼紅紅的不斷流著淚,鼻涕也流下來,清清的兩道掛在小唇珠上,就像是掛了層腸粉,別人看了挺滑稽的,只有白秋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麽傷心欲絕。
喜果死了,是為他死的!他明明可以把他供出來,說是衙門抓錯了,這樣就能撇清,保住自己的小命,為什麽要替他扛?他有什麽值得?!他們也不過才認識半個月!
“喜果死的時候,你都聽到啦?”沉默許久,白秋還是發問。
小芹菜都後悔死了,不光後悔和白秋說喜果死的事,更後悔,因為喜果的死,與他脫不了乾系。
那時喜果比他先一步抓進營,許是曾經在窯子裡呆過,尋常的訓練對喜果來說不算什麽,他很快就適應了營裡的節奏,也接受了自己即將成為軍妓隨軍出行的命運。
這本是件好事,進到營裡,接受總比反抗要容易舒坦得多,且喜果長年伺候男人,也有些技巧使自己不那麽遭罪。如果不是自己聽說了喜果頂替白秋在不甘心下胡言亂語,相信喜果絕不會為堵他的嘴,圓這個謊去討好那些混蛋的大頭兵!
當時小芹菜口無遮攔,說給身邊的人剛好就是十個,按照軍妓的章程,再騷淫糜熟的軍妓,一口氣也不能接超過八個,喜果卻同時伺候十個。
他是被玩死的,渴了大半年沒碰過哥兒姐兒的兵就算有個樹洞都會去蹭,十個人一擁而上沒有分寸,喜果就像隻破布娃娃任由這幫野獸撕扯。
酷刑還未結束,喜果的眼睛就翻白了,渙散了,大頭兵玩弄他冰冷的身子,玩完還嫌晦氣,喜果連句遺言也發不出來,就為他的錯買了單。
喜果的死,是他害的,被拋屍搞得最終屍骨無存也是他造的孽!是他小心眼,嫉妒白秋金蟬脫殼,自己卻要沉浸在無邊的苦海。喜果是為了保護白秋而死,他越是有情有義,就越襯托得自己狹隘卑鄙!可是他小芹菜分明就是倚仗白秋才逃出生天,卻還倒打一耙對白秋惡言相向,他真是……太壞了!
“是我,喜果,他是為了保護我!”
清醒後的小芹菜陷入到無邊的悔恨和自我厭棄中,他“撲通”跪在地上,抽噎著說:“他聽見我認識你,怕我供出你才去做了那些,是我害了他,我是小人!我沒德性沒良心,該死的人是我!秋哥,你不該救我的,我這樣的人,還是死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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