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
白秋跪在地上不斷認錯,他再也沒辦法搪塞,阿澤把他心中所想全都說了出來,在男人喋喋不休的話語中,白秋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如此卑鄙如此齷齪,他辜負了阿澤,答應了卻做不到,不敢堂堂正正地承認,卻想著取巧來金蟬脫殼。
他對不起阿澤,阿澤打他,罵他,都是應該的。他沒得辯解,也沒得叫屈,事實上,挨了這頓打,他反而覺得自己踏實了。
白秋匍匐在地上,等待著男人下一步的毆打,可那些咒罵聲卻突然消失,上官澤不再暴戾,他冷靜下來,像是一塊鐵浸入涼水,周身的熱氣和燥氣瞬間冷卻。上官澤揮揮手,示意上官野和小土豆出去,這一次兩人誰也沒多說,都自覺地給他們讓出了位置。
所以接下來是要一個人揍他嗎?
白秋忍不住打了個哆,臉上的扇痕更加痛了。
他有些怕,畢竟上官澤後來就一直很瘋,自從他從冬冬那裡得知了他和小滿的那些事,男人就仿佛變了個人,變得喜怒無常,暴躁易怒,變得非常缺少安全感,必須要每時每刻盯著他、守著他才行,甚至床事方面的需求也更盛。
滯留的日子,白秋經常被男人硬壓在炕頭,瘋狂、強烈的佔有帶給他極大的陰影,讓他想起小賴、小光,他們準備奸他,或是已經奸了他想要再奸他時的表情和阿澤一樣!都是那種要不夠的,急色的,攢著不知何處來的怨氣,下一秒就要把他拆吃入腹,那副急欲摧毀掉他的嘴臉,白秋再也不想看到了。
他並不熱衷於床事,他討厭男人問也不問悶頭就扒他的褲子,他更討厭身體被蛇油或其他黏糊糊的東西弄的油膩髒兮,他不願意做個野獸,每天隻知交配、繁殖……不,那不是野獸,是雌獸,只有雌獸才會不知疲倦地重複大自然賦予她們的使命,雖然繁重,但也驕傲——她能孕育生命,在小獸眼裡,母獸是最偉大的,沒人比得上她。
一個族群,成為母親的雌獸有多尊貴啊,他呢?
他不是雌獸,也成不了母獸,在那些男人眼中,他可能連個人都不算,只是個最簡單最廉價的發泄欲望的工具。
是了,屁股,他是個浪蕩不堪,沒尊嚴也沒操守的屁股。
阿澤要罰他了,如果不是打,又會是什麽?
白秋等啊等啊,等不到新的巴掌落下,心裡越發慌亂,下意識往後縮去,一隻手護緊了褲帶,眼神在炕頭炕尾間來回瞄。這屋裡,應該沒有剩余的蛇油,剩余的蛇油,都被他丟進了火爐裡。
“別找了,我不會把你怎樣的。”
低沉、沙啞的聲音自頭頂處傳來。
上官澤慢慢朝白秋伸出手,白秋瞅了他一眼,這一次他在男人眼中找到了他所熟悉的憐惜與痛心。
他似乎又變回去了。
“我原諒你,好不好?”
男人的手滑過腫脹的面部到耳後,輕壓在那顆小痣,痣上的鮮血已凝固,男人心軟地壓上去,語氣溫柔的像是水面上浮過一根羽毛。
“我原諒你,你也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我對你既往不咎,你的過去,你的不堪,你的小把戲,我都不過問了,你也別再追究,就當剛才的一切都是場夢,夢醒了,你還是白秋,你不是和尚,我不是瘋子。我們攜手出城,那個每天堵你的家夥已經不見了,我們可以順利到霧縣去,你跟著我好不好?白秋,我發誓,只要我們在霧縣穩定下來,只要你聽我這一次,今後有什麽事我都聽你,都你拿主意。我不會再打你了,我會好好守護你,鹽泉山上我說過要背你一輩子,你還記得嗎?”
“嗯。”
白秋點頭,他記得。
事實上,雖然阿澤到後邊越來越偏激,但他前面對他的那些好,他還是記得的。記得他冬日裡來討灶王糖,記得他送他的小白狗,記得他書架裡奇奇怪怪的書,《玉梅春》、《冷月傳奇》……他都記得,男人給他修雞舍、圈地、陪他賣鹵肉大餅他也記得。
阿澤真是很好很好,不好的是他!是他溫吞猶豫,忽冷忽熱,是他,他失了信。他不能答應阿澤,錦玉來了,有了錦玉,他答應不了任何人,他就是這樣,面對眼珠子和其他若有若無,他總是會選擇前者。
“對不起……”
白秋偏頭躲開了上官澤的手。
“阿澤,你放了我吧,我想結束,我真的,想結束了。”
第165章 不得善終
白秋從昏厥中醒來,身上已蓋好了被子,炕燒的暖烘烘的,小土豆站著離他不遠,手裡拿著個碗不知道在攪些什麽,白秋朝他喊了一聲,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啞掉了,臉上火辣辣的比剛才更痛。
小土豆聞聲趕來,白秋瞧他碗裡綠糊糊的,小土豆解釋說是鎮痛的藥,用杓子一層層敷在白秋臉上,別說,效果還真挺好,藥敷上去的瞬間,疼痛就減輕了。
小土豆隨即回到廚房端出碗粥,扶起白秋準備喂他吃,白秋則盯盯地瞅著他,眼裡滿是疑問。
小土豆知道白秋想問什麽,其實他肚子裡也一大堆,就等著白秋醒了好問白秋,但白秋現在這個樣,小土豆問不出口,只能先給他解答,“你是要問我們大爺去哪了?”
白秋點頭,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跪在地上請求阿澤放過他的時候,後來又發生了什麽他不記得,只知道一覺醒來人都沒了,所以是阿澤放過他了?他放了他,然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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