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還有幾分懷疑,這一刻,白秋確信上官澤的發瘋不是全無依據,小土豆就是喜歡他!可他到底什麽地方值得人喜歡?
是臉嗎?
沒錯,他生的很好,但要說世間少有,正如上官野所說,是他高攀了。可是這些人,偏偏就一門心思地喜歡他,白秋還想問呢,你們都喜歡我什麽?自顧自地喜歡,自顧自地投入,自顧自地感動,得不到回應,再自顧自地癲狂,最後詛咒。
不得善終?呵,我現在的日子難道不算不得善終?反正我不管做什麽都會有人不滿,答應了,就是我不自重不自愛;不答應,就是我殘忍我無情。
白秋嘴裡還含著口熱粥,看到小土豆把碗砸了他也將嘴裡那口一並吐了。隨後當著小土豆的面,什麽也不解釋縮回了被子裡,一副我睡了你自便的樣子,這可氣壞了小土豆。
男孩以為是自己的戳破,使白秋不願再演戲,殊不知,剛才的“自殺”根本就不是戲,白秋也沒說慌,他確實沒想死,他會去撞牆,完全是被上官澤嚇的!他被嚇的往反方向跑,腦子已經不轉個了,反方向是房間,他在房間內跑能不撞牆嗎?
還有剃頭,這事他是做的不厚道,但一開始他想出家也是真的啊,是主持不給他剃度,那他自己弄了個光頭,了結一段孽緣,也斬斷之後的爛桃花,到底有多錯要被詛咒不得善終?
他使什麽心機?來到鎮上,跟小滿是醉後加上形勢所迫半推半就,跟小光是強奸,小賴子也是強奸,他勾引誰?!他是允許上官澤睡他了,他心軟了,因此便坐實他是個婊子?好吧,那他就是婊子。
他方才做的決定,這缸子村待不下去,他會跟錦兒走,錦兒答應他要重新開始,他只要走自己的路,何必去管別人的意見?反正這麽多年,像花溪村村民那樣苛責他的還少嗎?如今不過是又多出一個罷了,沒什麽可難過的。
白秋把自己埋在被子裡,嗚嗚的哭聲還是出賣了他。
淚水把臉上的藥衝掉了,高腫的掌痕又開始灼痛,這一回沒人給他擦藥,小土豆摔了門走了,過了好久,門才再次被推開。
白秋窩在被子裡,罵:“你走吧,這是我家,我不需要你照顧!”
他的情緒徹底崩潰,竟然對一個小孩子發火,來人卻沒走,反而隔著被輕柔地撫摸他。
“秋哥。”錦玉貼著被子,摩挲著身下的小男人,“聽說你為了我假剃度,我真的好感動。”
原來,小土豆離開院子就跑去了山上,他是去找錦玉的,告訴他,白秋是個大騙子!那個看起來單純無害的圓圓眼小農民,其實是個喜歡勾引人的婊子!小土豆一進門就把事說給了錦玉聽,小芹菜也跟著幫腔。
兩人都默契地隱去了上官澤的身份,除此之外,白秋的根系,所謂的水性楊花的過往,都一五一十地倒了出來,包括白秋為了擺脫現在寒酸的契兄弟試圖搭上錦玉這艘大船,不惜自殺來逼契兄弟離開……聽到這,錦玉立即坐不住了,不顧腿還酸疼,提上鞋就要下山。
小芹菜攔都攔不住,小土豆生怕錦玉回頭撞見上官野也跟了過去,到了門口,因小芹菜說了不乾淨的話,兩人一塊被錦玉踹飛,錦玉進了屋便直奔向床,看見被子裡支出個小球球,心裡的憐愛幾乎要溢出。
起初,他聽到白秋還是剃了度氣的恨不得殺人,但了解到是為了自己,那份快衝破頂的憤怒居然立刻就消失了,只剩下綿綿的心疼。
他的秋哥,沒想到又被爛人纏上了。
為什麽總是學不會拒絕?
為什麽遇到困難,老也不說?
“你沒告訴我在這個村你還有個契哥,他是誰?他不肯走,就讓我來擺平。”
錦玉緩緩欲拉開白秋的被子。
白秋一愣,拽住。
“他走了。”
“他是誰?”
“沒誰,就一普通村民,沒什麽。”
“你先出來。”
“你快回去!”
兩人同時發聲。
白秋緊拽著被子不撒手。
他哪敢讓錦玉看現在的自己,他頭上頂了個大包,臉被打成豬頭,頭髮還沒了,白秋不敢相信現在的自己有多醜,隻盼晚一點見,至少等傷勢不那麽重了,再……
然而錦玉卻不給他機會,一個大力把被子拉下,在看到白秋紅腫的一張臉後,什麽話也沒說,轉身就拿起衣服出門,嚇的白秋鞋也沒穿就攆了出來,從身後抱住了錦玉。
“別去!”
發抖的聲音隱含著哭腔。
“我求你,別!我都處理好了,我們已經結束了。”
“你處理好什麽?”
壓抑的聲音飽含著怒火,錦玉拚命抑住想要揮刀殺人把人大卸八塊的欲望,輕輕掰開白秋的手。
“你不說還有村長會說,這件事別想就這麽算了!別說是結契,就是普通朋友,也不能一言不合就下這樣的狠手!”
“可是他已經走了,就讓他走吧!況且本來也是我對不住他,他沒做錯什麽,我突然出家,他打我一頓也是該的。錦兒,你別去找他,算我求求你,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不要節外生枝了!”
“我咽不下這口氣!”
錦玉捏了捏拳,指節被捏的咯吱響,白秋挨揍的時候他就在山上,他們離那麽近,可他卻來不及保護他的秋哥——關於白秋在缸子村的契哥,他一點都不知道!是他疏忽,在查到白秋的那一刻就該把他身邊的人全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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