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腦海裡開始回想起白天的一切,二師伯說的那把由祝龍角和泰皇遺骨鑄成的劍、地關將要開啟的事情,都在他腦海裡飛快轉著。
不合時宜的,二師伯和申屠聿說的那番話也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耳朵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那麽他關於前世的記憶,真的是真的嗎?
喻青崖開始驚悚的懷疑,是不是有人給他灌輸了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他其實根本沒有重生。
可是這樣,無恨島的事照常發生,就非常不合常理了。
師尊……師尊……
前世的師尊和今生的師尊交織在一起,喻青崖開始迷惑了,他該如何透過表象,抓住師尊的那顆心呢?
煩躁地起身,說起來,師尊去哪了?
喻青崖聚齊神識,掃視整個孤其山,巡視喻宵可能在的地方。
找遍了附近的竹林、山洞、天塹崖都沒人,這還能去哪呢,等不小心劃過岩花澗的時候,眼睛突然瞪大。
水流積聚的淺譚裡,坐著一個人對月淺酌,毫無疑問的就是消失不見的喻宵,至於喻青崖為什麽這麽激動,大概是因為他沒穿衣服。
喻宵赤/裸地泡在溪流中,身上除了必要遮羞的布再沒什麽了,和他平時一貫給人的單薄瘦削感不同,扯下厚重的衣服,身體反而更漂亮且有力量。
手腕纖長不失美感,卻不是可以輕易折斷的柔弱,行動間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哪怕是放松狀態下的飲酒,動作間也透著一種認真的凌厲,這不是某些凡間貴族考究儀態,所以約束自己的行為舉止產生的慣性,而是因為不願意思考雜事,對待任何事都會本能的采用最簡單有效的手段,包括飲酒這樣簡單的行為,也不會為了讓酒進嘴裡這個行為付出任何多余的動作,越放松反而越果斷。
與舉止相反,皮膚是柔軟的白,喻宵的皮膚很白,但用雪來形容又不太恰當,因為雪太冷了,喻宵的白像月光的溫度,透著淒寒孤冷,卻不會讓人刺傷。
漆黑的長發流瀉到蒼白漂亮的身體上,剛好擋住某些驚險的弧度,漂浮在水裡時隨著水流蕩開,恰好露出半截纖瘦而有力的腰肢,另半截帶著耐人尋味的弧度融入散碎著磷光的水中,與水光月色共為一色。
喻青崖捂住鼻子,腦海裡一切亂七八糟的想法都不翼而飛,師尊肯定在勾引他沒跑了,要不然為什麽在他面前弄得這麽誘惑!
另一邊的喻宵仰頭望著月亮,好像看了,又好像沒看。
他其實不怎麽喜歡去二師兄的風火域,因為從有思想起,他就知道在他的靈魂深處埋藏著一隻不知名的野獸,每當他的理智被怒意擊潰,就會被那隻野獸的暴虐之意裹挾著做出理智開外的事。
每一次順從心意肆意而為後,引發的後果都不那麽美妙,所以他學會了克制,忍讓,偶爾還會放棄思考。
這麽多年的平靜生活,加上青雍子的諄諄教導,喻宵已經可以完美掌控自己的情緒,像一塊沉在水下的石頭一樣安靜。
但是二師兄的風火域,是一塊石頭都能著起來的地方,雖然心緒波動賴環境有點無理取鬧,但在那待久了,喻宵確實感覺自己的心情都跟著煩躁起來。
沉浸在清冷的溪流裡,風火域帶來的火灼緩緩散去,耳邊時不時響起幾聲細細的蟲鳴鳥叫,顯得夜晚更加靜謐。
安靜、清涼、再加上一些美酒,喻宵靠在一塊青石上舒服地眯起眼,有些愜意。
然而閑適的時光總不能長久,喻宵突然感覺到一絲神識窺探。
孤其山上只有他和喻青崖兩個人,是誰不用想了,所以喻宵動也懶得動,反正他徒弟應該只是想確定他的位置,發現他在這,就知道不打擾他,自己睡了。
結果看一眼,沒走。
看兩眼,沒走。
一直等到看了好幾眼後,喻宵終於忍不住了,一雙鷹隼般犀利的眼睛直刺向偷窺者的方向。
窺伺的視線終於消失了,喻宵舒了一口氣,結果沒一會,喻青崖就風風火火地出現在他面前,眨巴著眼睛問他:“師尊,你叫我?”
喻宵:……
嗯?怎麽理解出這種意思的?
喻青崖此刻撤去了白天的偽裝,白發如雪,襯得眼尾紅痣沉凝如血。
宛如行走於月下的美人畫皮,分明透著不祥的味道,癡迷於妖異美色的癡人卻也不願醒來。
一雙異瞳本來是詭異的顏色,放在他的臉上,卻不知為何總能透出幾分天真而乾淨的味道,歪頭看著你時,他說的一切話好像都變得特別有說服力,在這雙眼睛清純可愛的注視下,喻宵成功懷疑起自己,是他暗示的不到位嗎?
帶點疑惑的樣子,好像更可愛了~
喻青崖沉凝如血的眼瞳落在喻宵素白的臉上,尖利的犬牙咬住嘴唇,躁動得不像話。
據說月亮升起之刻魔氣大漲,他懷疑是不是躁動的魔氣讓他不得安寧,否則怎麽會如此難以克制自己。
但是不行,連心跳都不能跳得更快,他們倆人離得如此之近,哪怕不用共命之契,在這安靜的夜晚也無所遁形。
克制……克制……克制!誰先動情,誰就輸!
來都來了,喻宵只能問:“怎麽還不睡?”
喻青崖壓下一切劇烈的反應,半帶埋怨半撒嬌道:“師尊還沒回來,我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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