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雍子的朋友大多是一些散仙,不吃天庭供奉,對這位天帝並不怎麽感冒,見到他也只是普通點頭,倒是天帝陛下來了勁,追著一群人噓寒問暖。
有人煩的受不了,對著青雍子翻白眼:你怎麽沒說你四徒弟也來啊,早知道他來,我們就不來了!
青雍子立刻將賊招人煩的四徒弟拉回來:“你怎麽也來了,你不是忙嗎?”
真簡被拉回來,咳嗽一聲,溫文爾雅的笑道:“師尊終於得償所願,弟子當然要回來,當然除了這個,弟子還為師尊帶來了一個客人。”
青雍子看向他那張黃鼠狼給雞拜年的臉,總覺得沒什麽好事,果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架四人抬的板輿悠然落地。
鳥語花香的長樂宮聖地,突然泛起一陣陰風,抬轎子的四個吊死鬼雖然穿著嶄新的新皮,還是遮不住吐出的紅舌,板輿上端坐著一個高冠華服衣著錦繡的冥府官吏。
仙人自成仙那一刻起,形貌就不會再發生變化,鬼仙也同樣,所以冥府的鬼吏大多保持著死前的樣貌,眼前這個鬼吏面容清俊,卻眼眶發青,唇色烏黑,是生前死於鴆毒之故。
真簡在一旁適時開口介紹:“這位是冥府司查鑒司使,陸危真君。”
陸危不緊不慢地走下車駕,對著青雍子畢恭畢敬地行禮:“見過青雍道祖。”
禮罷起身,目光精準地落到喻宵身上:“喻仙尊,久仰大名,一直無緣拜會,今朝有幸,有些事情想請教一下喻仙尊,不知可否?”
青雍子緩緩看向四徒弟,無恨島的事,第一個要追查的肯定是冥府,畢竟涉及到十萬生死。
但問題是喻青崖現在的身份有些微妙,不能讓他修魔的事露出端倪,得想辦法把他摘出去,誰知還沒怎樣呢,這坑爹玩意把人帶家裡了!
真簡微笑,他也不想的,但人家直接找到九重天了,他這個當天帝的能怎麽辦,一味推下去,更加欲蓋彌彰。
因為這個,他才大老遠的親自跑回來,以防不測,不然以為他很閑啊。
眾人看著來者不善的陸危真君,正思考對策時,喻青崖天真無邪地對著他笑道:“司查鑒司使?那陸危真君是來查案的,還是來封口的?”
陸危聞言一頓,目光落在他似笑非笑的臉上,緩緩收回目光:“郎君說笑了,在下只是來道喜的。”
喻青崖笑吟吟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請入座吧,有什麽話要說得這麽急呢?”
陸危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沒說什麽,老老實實地參加起了宴席。
喻宵在一旁沉默地看著沒說話,說實話陸危板著一張死人臉看過來的時候,他心裡著實緊張了一下。
但現在想想,地府不知出了什麽問題,居然漏掉了十萬人的生死異常,說破天也是他們的罪責大,他緊張什麽?
而且不僅不能緊張,還要反過來問責他們。
他捐了那麽多功德,幫地府幹了那麽多事,結果他們連幫他照看幾個親友都沒照看明白,這事合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陸危真君:冥府查案,喻仙尊,請配合。
崖崽:來的正好,我正想告你們瀆職呢。
陸危真君:呃,有話好說。
師尊:學到了……
第32章
喻青崖一手反客為主, 直接把陸危按下。
他對他倒沒什麽意見,只是單純的討厭他。
上一世無恨島之行沒有喻青崖在, 喻宵最終沒躲過椿妖的算計, 結結實實背了十萬命債。
所有人在旁看著,也只能沉默,天道的公正無私, 如今卻被敵人利用, 成為刺向自己人的一把利劍。
喻青崖那時候除了天真,就只剩天真。
師祖師伯在一旁激烈地討論著, 想著各種辦法, 但其實解決的辦法很簡單, 要不去地府受百年之刑, 要不入輪回受一世之苦, 解決的方法如此明了,只是提問題的不甘心罷了。
和他們相比,喻青崖只能睜著一雙天真的眼睛看著師尊, 緊緊地抓住他的袖子,用盡一切驚恐的眼神看向他。
他其實想問:師尊, 我還能等到你嗎?
不過張嘴後變成了:“師尊,你還會回來嗎?”
從一開始,作為事件當事人的喻宵就很平靜,躲在角落裡安靜的拭刀,直到喻青崖執拗地抓住他的袖子。
喻宵看著他臉頰劃過的大顆眼淚, 抬手擦掉,淡淡道:“我一定回來。”
喻青崖眼淚流得更凶了, 可是師尊, 我怕我等不到啊, 我還怕你回來等不到我。
當喻宵走的那天,陸危就像今天一樣,板著一張死人臉站在喻宵身邊,喻青崖別開他衝上前去,將一個石雕塞給師尊。
這次不是他最愛雕的師尊,而是他自己,以前的他很怕自己把師尊忘掉,而現在他很怕師尊忘掉自己。
喻青崖記不得師尊的表情了,隻記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他突然很想找到前世那個雕像,師尊有好好將它保藏嗎?
記憶逐漸散去,只有陸危那張鬼臉異常清晰,果然,這張臉一看就讓人討厭。
陸危大概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這樣詭異的原因被人討厭,沉默地進行完一整場宴飲,最後目光依然沉沉地落到喻宵身上,順道也將喻青崖收入眼底。
這樣的大事毫無疑問無法推脫,宴飲結束後,陸危沒有意外的留下來,只是有了剛才的事,提問的態度明顯緩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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