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閃耀著冷芒的龐大紫金巨龍,發出嘹亮的龍吟,從潭底一躍而出。
可笑,這世界上有什麽封印可以封住祝龍,祝龍是上天的寵兒,萬物的主人,世間一切力量都臣服於它,包括封印的力量。
被封印了幾千年後,祝龍肉身不僅沒有一點損傷,反而舊日傷口都愈合了。
重回昔日之巔的龍身,與完整的龍魂合二為一,瞬間回到全盛狀態!
看著全盛時期的自己,再看看只是殘魂的戾梟,它拿什麽輸!就算加上一個大椿,也沒有任何區別!
“咕——”
看著重回巔峰的祝龍,一直靜靜觀摩獵物的戾梟,終於發出了一聲獵食前的低鳴。
電光石火間,宛如一支利箭,衝著祝龍的脖子就抓了過去。
大椿瞬間就要上去幫忙,卻有兩個人同時攔住了她:“不必多管,祝龍必不是師尊/溯源之主的對手。”
大椿回頭,看向言之鑿鑿的兩個人,一個居然是喻青崖,而另一個,就是長樂宮深居簡出的大師兄。
她停下了腳步,眯起眼睛:“你們倒是比我還自信?”
喻青崖轉頭,看向突然出現在身邊的蒼圖大師伯,他一貫緊閉的眼睛,這次毫無顧忌地張了開來。
見喻青崖看他,蒼圖也跟著轉頭,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和傳說的不同,被因果之眼注視的感覺,也沒什麽特別的,蒼圖看了一會,微微一笑:“想不到師侄是長這樣的。”
喻青崖也平淡地回以一笑:“我也沒想到,大師伯睜開眼睛是這樣的。”
兩人簡單寒暄了一下,同時抬頭看向上方的戰場,戰場中心的祝龍,也被這兩道視線吸引過來,當看到那雙異眸時,龍眸劇烈收縮。
“真的是你!”
蒼圖看著祝龍的目光,微微行禮:“是的祝龍陛下,詭等候多時了。”
遠古有巫一人,曰詭,祝龍之侍也。
按照遠古時的習俗,最高的巫祭,被稱為大巫,不過應該沒有哪個大巫,更勝於詭,以唇舌之力,鼓動九位妖祖自相殘殺,將大巫變成專有代號。
他最初登場時,是十萬年前,對於大椿來說,一輪便是三萬二千年,十萬年,也不過三輪之數,而對於人類來說,已經太過漫長了。
叛逆者詭,在失去祝龍庇佑後,原本很快會歸於黃土,但是祝龍,又在那一雙眼睛裡看見了熟悉的光。
它昔日忠心的手下,巫者詭,恭敬地行完禮後,也微笑著再次為昔日的主人做了判詞:“祝龍陛下,今日就是您的死期。”
祝龍目眥欲裂,一切起因都是這個該死的預言,難道它還會被騙兩次嗎!
別想擾亂它的心智,它絕對不會輸給這個鳥第二次!
“嚦——”
戾梟衝過來,鋒利的爪鉤,一下子又扯碎了它新長出來的逆鱗,龍血奔湧而出。
其實是它剛長出來的鱗片太過脆弱,祝龍卻一下子回想起垂死戾梟,凶狠地撕碎它最強逆鱗那一幕。
為什麽……為什麽不管什麽時候……這隻鳥都這麽強呢!
明明誕育它們的是一個母親,分配給它們的是平等的力量,為什麽它總是不如它呢!
“因為恐懼。”
恬淡的聲音,幽幽地傳過來。
祝龍知道不應該聽他的鬼話,但越告誡自己,注意力越往上面落。
長樂宮的七個弟子,各有各的風采談資,只有大師兄默默無聞。
明明是在凡人時期就跟隨青雍道祖,和青雍道祖同歷九劫的“老祖”,提起長樂七子的時候,卻總是自然而然地將他忽略。
若不是地關結界中祭出因果之眼,恐怕都沒有人知道他是大巫的傳人,而現在才知道,他竟然就是大巫本身。
這個不滅大巫,用在長樂宮給師兄弟算命時的語調,不疾不徐道:“您本來擁有和溯源之主不相上下的力量,可是您在面對溯源之主時,產生了一絲恐懼,所以當屬下提出剿滅溯源之主的計劃時,您毫不猶豫就同意了。”
可是它成功了……
“是我成功了。”巫詭毫不猶豫打碎它的幻想,“而您,從最開始就輸了。”
祝龍:……
喻青崖忍不住笑出聲,譏諷地看著它:“看看你的所作所為,全盛時期的你,不敢跟師尊光明正大一戰,轉世後的你,還是不敢跟師尊正面一戰,就算是被剝離的擁有全部力量的第二你,面對未覺醒力量的師尊,依然不敢。”
“明明是天地間最強大的祝龍,卻像你鄙夷的人類一樣,隻敢使用鬼蜮之道,像一條可悲的蟲子,完全失去了為龍的傲氣。”
“在你高傲的外表下,是孱弱的內心,你懼怕師尊,懼怕直面它,像是蟲子懼怕陽光一樣懼怕著師尊!”
“從最開始,你就失去了祝龍之心,一條在陽光的陰影下扭曲的卑弱蟲子,如何妄想匹敵若日耀凌空的師尊!”
“轟——”
祝龍的腦海猛然炸出一朵煙花,它看向猶如烈焰凌空的戾梟,仿佛被這種光芒灼燒,可是它是祝龍,怎麽會被任何火焰灼燒呢!
失去了祝龍之心……失去了祝龍之心……它明明得到了所有妖祖的心臟,怎麽會失去自己的心呢!
可是當這一番話出口,它才突然意識到,它究竟有多久沒以祝龍傲視天下的姿態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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