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強大的遠古諸妖中, 能被並列稱為妖祖的, 只有九個, 這九個可不是因為歲數大才被尊為妖祖,和它們同時代的妖也很多,只有它們九個被如此尊崇,是因為它們每個都是“天子”。
天子,顧名思義,就是天的孩子,如今被泛濫成了人間帝王的普通稱呼。
但是這些帝王再怎麽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母親就是人類,而九大妖祖的“母親”,真的是“天”,不是“天道”或者其它什麽的後來附加,造育它們的就是真的“原初之天”,高高凌駕於眾生之上,化育一切的造物之主。
世間萬物,一草一木,整個世界,皆是“天”的造物。
生存在裡面的生命就像是生活在“天”這條河流中的魚,強大的仙、妖、魔,偶爾能跳出河面,獲得凝視這條河流的能力,但他們無法徹底離開這條河流。
就算如今人道至盛下的“天道”,也不過是“天的法則”,代天運行秩序,而不是天本身。
這九個妖祖,卻是天真正的寵兒,是天的一部分,甚至擁有天之本源的力量。
就像有的妖祖掌生命,有的掌靈魂,都是這世間最恐怖、最莫測的本源力量。
它們不是河流裡的魚,而是構築這條河的一部分,再強大的魚也只能改變自己行進的方向,它們卻能逆轉河流。
而祝龍,九大妖祖名列第一,它乾掉了與它同樣擁有本源力量的其它八大妖祖,它只會更強,掌握的力量也只會更莫測,更恐怖,就算說它能逆轉時光,也沒有什麽不能相信的。
可若祝龍真的擁有逆轉時光的力量,那把他送回來的居然是龍奚?
那龍奚為什麽要把他這個“情敵”送回來,和今世的自己作對,他有病?
這一點忽悠不知就裡的柴子荊足夠,但作為真的逆轉時光回來的人,喻青崖想不明白。
而且他回想著前世最後見到的那個“師尊”。
那個師尊看起來好像無懈可擊,他當時被與師尊再次重逢的喜悅衝昏了頭,也什麽都沒想,但現在想想,那個人真的是師尊嗎?
他總覺得,在他與師尊那次告別後,他就永遠失去了師尊,師尊真的死在了妖祖祝龍降世的那場大戰,沒有任何奇跡,死去的人就是永遠死去了。
自那之後的師尊,已經成了另一個人,可能是那隻小蝴蝶,或者是那隻梨花妖,或者是其它什麽妖怪。
畢竟從現有的一切來看,椿妖王雖然和龍奚合作,但她並不完全相信他,一直在想辦法控制他。
椿妖王或許想用這枚棋子控制祝龍,沒想到反而是他傻乎乎地著了道。
而不知是不是巧合,前世改變整個世界的那場仙妖大戰,他失去師尊的源頭,差不多也就是現在這個時候。
喻青崖開始無法自抑地陷入惶恐,近乎驚慌地問:“師尊,為什麽要等到大戰結束再說……”
喻宵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剛剛不還說任我想多久嗎?”
仙妖大戰一觸即發,這是真正關系兩界,且迫在眉睫之事。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是每個仙人的戰場,一切都要為了大戰靠後,況乎兒女私情。
喻宵的腦子很亂,一時無法做出決斷,那麽就乾脆不想了,等到大戰結束吧。
等大戰結束,他就有好多時間,來認真想這件事,有了時間,他一定可以將一切想得清清楚楚。
喻青崖:……
確實,這是很正常的思路,但心中的不安來自哪呢?
或許是因為前世,在他向師尊問出這個答案時,就再也沒有得到過回答。
前世師尊臨走前,是不是也像今天一樣,決定等大戰結束,就告訴他答案。
然而一轉身,就是永遠錯過,師尊居然再也沒回來。
如今又到了同樣的時間節點,又到了一模一樣的情境,每個細節,都讓人心驚肉跳。
他恍惚間又聽到了命運的腳步,帶著斬斷一切的冷酷,不疾不徐地一步步逼近。
“你怎麽了?”
喻宵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尋常的問題,誰想到喻青崖竟然因此面色慘白,如遭雷擊。
不由得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讓他清醒一點。
喻宵手上的力量,終於讓喻青崖從如影隨形的恐懼中脫離出來。
看向近在眼前的師尊,對啊,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這一世師尊沒有被椿妖王暗算,龍奚也被提前戳破,沒有解封祝龍的力量,他入魔也沒造成任何影響。
一切都已經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上一世的事情,又怎麽會重演呢。
他勸慰自己冷靜下來,堅定地看向喻宵:“師尊,這次大戰,我要和你一起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不要像前世一樣,和所有人一起去對敵,卻獨獨抹掉他的記憶,把他一個人無助地留在那裡。
他明白那是對他的保護,可是他隻想陪在師尊身邊,不管是生是死,他都想留在師尊身邊啊!
喻宵:……
他看著喻青崖激動的臉,緩緩道:“難道你之前一直以為,這次大戰,你不用參加嗎?”
喻青崖:哎?
喻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繼續道:“你當然得參加了,且不說你是魔君,代表著新崛起的魔界勢力,就算你只是長樂宮弟子,你也得去啊,合道的在前線打,沒合道的管後勤,這不是長樂宮弟子的慣例嗎,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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