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恆遺民是不信神的,但是這次不一樣,他們信的是姮丫頭。
據說常向萬應神尊許願,姮丫頭就會聽見,做好事做多了,有一天就會變成神哩!
他們不信神會保佑他們,因為神高高在上,聽不見民間疾苦。
但是姮丫頭是個好心腸的姑娘,她會一直掛念著他們!
看著熱火朝天進行著的一切,喻青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曾經想過,神對凡人的介入,到底應該到什麽程度,後來想想,就讓凡人去把握這個尺度吧,神不愛人,但是人愛人,讓人選擇自己的路吧~”
了卻一樁心事,喻青崖就大聲道:“師尊,我們走吧!是和師伯他們回長樂宮,還是去京城的家看看,不過無恨島現在是最舒服的時候,咱們好久都沒回去看看了呢。”
看似是一個疑問,其實答案早已確定,喻宵可以發表意見,但最後的決策,其實只在喻青崖手裡罷了。
這其實並不是一個需要參與的話題,但喻青崖總會問,哪怕隻得到了一個音節,也完成了這場對話的意義。
喻青崖興高采烈地等待著喻宵的回答,這次會說什麽呢?
“隨便”、“都行”、“你決定吧”、還是其它什麽~
雖然沒有意義,但是只要猜中了,喻青崖就會開心半天。
喻青崖選好了自己的答案,等待著喻宵開口。
然而這次他的每個猜測都落空了,因為喻宵根本沒開口。
喻青崖的笑容,便一點一點消失在了臉上。
他不自覺地咬住唇,然後抬起頭,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師尊——”
“為什麽不告訴我。”
話語被突兀打斷,喻宵很反常地沒有聽他繼續講話,隻用一雙沉寂的眼眸,黑漆漆地看向他。
喻青崖似乎還想微笑:“師尊,什麽沒告訴你啊……”
話剛出口,就截住了話頭。
他看向喻宵的眼眸,那雙曾經讓人沉醉的雙眸,凝成了一個寒潭的深度,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掩,直直地看向他,沒有留一絲余地。
喻青崖的那些小聰明、小滑頭,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因為這雙眼睛的主人,已經將曾經給予他的余地,收回得一乾二淨。
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他在問。
為什麽在無恨島上發生這麽大事,告訴了所有人,卻隱瞞我一個人呢?
喻青崖可以說:當時太緊張,忘了。
他也可以說:我以為四師伯會告訴你的嘛。
他還可以說:師尊,你問這個乾嗎,都過去了。
他有無數句話可以說,但是他一句都沒說。
因為那些都不是實話,他知道,每一句假話,都會將這個人推得更遠。
那麽實話是什麽呢?
因為我不相信你。
因為我記得你前世的樣子,我記得穿過胸口的那把劍,我記得你曾經投入仇敵的懷抱,憑什麽要我相信你!
這是完完全全的實話,沒有一絲作假。
喻青崖的雙目瞬間濕潤,近乎乞求地看向喻宵。
可是師尊,求求你,這些話……我都不能說出口!
喻宵眼中的光一點點熄滅。
他或許應該理解,任誰知道他和龍奚之間的糾葛,都不會放心將這個重大的秘密告訴他。
可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到帝丘梨生記憶的影響,此時此刻,他突然一點都不想看見他了。
……
要回天界的時候,松隱子準備問問七師弟要不要一起,然而到地,就只看見喻青崖一個人。
松隱子跳下來問道:“你師尊呢?”
沒得到回答,隻得到一聲抽泣。
松隱子偏頭看過去,就見喻青崖的臉上,糊滿了稀裡嘩啦的眼淚。
他的眼淚像一堆斷了線的珠子,一坨一坨砸下來。
師尊……師尊不要他了……嗚嗚嗚。
作者有話要說:
崖崽:師尊,我錯了,但是我哭了,限你下一章原諒我,不然我就把自己哭死,嗚嗚嗚!
這是專屬於崖崽的哭哭區。
前面故意把陸危寫的敵友難辨了點,其實他真的是好人啦,就是好的稍微有點過頭,梨生當然不介意為天下而死,但是來自故友的懷疑以及舍棄,是他心上最重的那一刀。
然後崖崽的隱瞞,師尊原本也不至於那麽生氣的,但是前人挖坑,後人栽溝。
在幻境時,師尊還能做到無事發生一樣站在他那面,可是出了幻境,就越想越心涼。
因為不知道喻青崖重生這件事,根本想不出,他們一起從無恨島出來,他最親的徒弟,在知道這樣的秘密後,會選擇通知所有人,而隱瞞他一個的理由。
最後陸危和梨生之間並沒有愛情啦,可以把他們理解成類似屈原和楚王那種關系?差不多就是這種,不過他們不僅是君臣,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梨生沒有親人,陸氏也差不多因為保護太子死絕了,他們倆有一點相依為命的感覺。
第69章
天氣正好, 一處凡人的街市,人來人往, 忙忙碌碌, 只有樹上,停著一隻烏黑的小鳥。
小鳥渾身漆黑,只有眼睛是一點金色, 安靜地停在樹杈上, 一動不動。
鳥類的腦仁只有指甲蓋大小,所以它什麽也不會想, 偶爾轉動一下脖子, 但依然什麽也不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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