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是那麽負責的人,只要他知道這些,就算失去了記憶,也會慎重對待這份感情,不會輕易辜負他。
可是喻青崖就是不想說!
明明有更快的捷徑,他卻寧願編一個漏洞百出,只要師尊恢復記憶,就會很生氣的故事哄騙他。
因為他不想再接受“喻宵徒弟”的余蔭!他不想師尊再因為他是他徒弟,才愛上他!
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方法親手把師尊抓住,哪怕這個方法是欺騙也可以。
因為哪怕師尊是被他騙過來的,那也是他自己的本事啊!
師尊要是喜歡上他這個大騙子,那就說明該著他倒霉。
他活該倒霉遇上他,活該不管怎樣都遇上他,無論是用正常的手段,還是肮髒的手段,他都可以把師尊騙到手,師尊永永遠遠屬於他,因為他就有這個本事,才不是因為師徒關系作弊!
然而想象是如此美好,現實卻如此殘酷,他真的沒有讓師尊主動喜歡上的能力。
如果失憶的是他,那他肯定會很快重新喜歡上師尊。
因為師尊的好,不需要用“師尊”這一身份去定義,凡是了解他的人,都會忍不住喜歡上他。
然而他不能啊!他不能啊!
他該如何讓失憶的師尊喜歡上現在的自己,沒有了徒弟的定義,他該怎麽讓師尊喜歡上這樣的自己。
此刻的喻青崖,覺得自己仿佛是豢養在籠中的金絲雀。
當養在籠子裡,它抱怨籠子約束了它的自由,抱怨主人給的東西太少,抱怨一切得到的太輕易,沒有挑戰性。
所以它飛出了牢籠,想要讓主人著急,要證明自己很厲害,要證明自己對主人很重要。
然而當他飛出牢籠時,才發現它已經習慣了唾手可得的好意,忘了一隻鳥應該怎麽捕獵。
它原本想證明主人非它不可,離了它不行,然而當離開牢籠時,他才真正看清主人的臉。
它的主人拿著一個空掉的牢籠,神情莫測。
也許不僅不需要它,還會找一隻更漂亮的小鳥,把這隻擅自跑掉的小笨鳥,替換掉。
籠子裡總要有一隻鳥,至於那隻鳥是誰不重要,因為主人是個好主人,他可以把每隻鳥喂養的離不開他。
等主人習慣了新的小鳥為他唱歌,就會一點也想不起來曾經那隻只會吃,脾氣還不好,每天啄他手指的小笨鳥了呢。
小笨鳥很委屈,委屈到更加醜態畢露,惹人厭惡。
可是有誰知道,它從此失去了它的天地,他的主人,卻只是失去了一隻鳥而已啊!
喻青崖覺得自己要難過死了。
師尊,是你把我養成這樣的,你怎麽能把我養成這樣嬌氣沒用的樣子,又告訴我根本沒有能力抓住你呢!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麽了解師尊,就像是他現在根本不知道師尊為什麽生氣。
如果過去他還可以向師尊撒嬌,師尊不管多麽生氣,都會原諒他,而現在他該怎麽辦呢?
喻青崖心裡有千言萬語,到了外面竟然不能吐出一個字。
他淚流滿面地看著喻宵,最後甚至有點絕望。
喻宵:……
倒也不必哭成這樣吧……
雖然這個玩笑他聽起來很生氣,但其實也只是個玩笑而已,喻青崖不知道伊鸞,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生氣,只是開了一個在他看來無足輕重的玩笑。
甚至這個玩笑還不算無懈可擊,主要是之前他沒好好聽講,才完全相信了……
喻宵扇動著眼睫,認真看向眼前人。
喻青崖的臉很漂亮,當他注視著一個人流淚的時候,充滿了一種無法言說的脆弱感。
喻宵從不會輕易相信別人說的話,所以當他茫茫然睜眼,看到這個陌生而奇詭的世界後,他就誰的話都不信。
然而這個人是真的很喜歡他,從每個小心的舉動,每個專注注視的眼神,以及現在惶恐的流淚,都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喜歡他。
每份感情都不是無緣無故誕生的,他們一定有著很難忘的過往,所以在知道他忘了他後,才會那麽傷心。
喻宵覺得自己是有點過分了,他的生命消失了一段很長的時光,那段漫長的時光裡,一定有很珍視他,他也很珍視的人,怎麽能把他們輕輕拋到腦後呢?
過去存在的一切事實,都不會因為他記得或不記得而消失,他怎麽能因為想不起來,就擅自否定一切呢?
“對不起……”
喻宵垂下眼眸,別扭道:“你再跟我說說過去的事吧,這次我一定好好聽。”
喻青崖:……
什麽情況?
他正陷入無法自拔的自怨自艾呢,師尊突然翻篇了?
眼淚凝在臉上一半,哽咽地看向喻宵:“師尊,為什麽要道歉呢!為什麽明明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你卻要道歉!”
喻宵眉睫扇動,很正常地看向他:“不全是你的錯,你錯了你的部分,我錯了我的部分,我為我錯的部分道歉。”
隨後又認真的看向他:“你想要什麽,可以直白的告訴我,不要開這種玩笑,我不太會猜,你不說,我也不知道你真正想要什麽,所以,你還有什麽問題嗎?一次對我說清楚吧。”
喻青崖:……
問題?問題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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