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補課內容針對實力測試,一覺醒來就被面試官從被窩裡提溜出來,帶上了別墅二樓。
整個二樓的設計很出人意料,沒有任何隔斷和家具,唯有八根承重主柱間隔排列,空曠地面平鋪了一層紅色防摔墊,並未安裝天花板,由鋼製吊架取代,沉重的拳擊沙袋由手臂粗的鎖鏈吊在半空。
二樓被合理劃分為不同的區域,健身房的器械這裡都備齊了,而且額外增加了許多格鬥訓練所需的器材裝備。
昭然扔給他一身訓練服:“去熱下身,免得拉傷。”
鬱岸小心接過衣服,謹慎掃視周圍的器械,頓覺今天的訓練可能要比自己心裡想的更艱苦一些。
可是以面試官的身手,還有必要專門在自己家裡裝一個訓練場嗎。
他肯定教過其他學生,說不定不止一個。
“臨時抱佛腳啊,一兩天能練出什麽來?”鬱岸興致缺缺。
“總比乾躺著有意義吧,小孩子還是得多活動活動筋骨,免得關節鏽鈍了。”
昭然依舊穿著休閑家居服,坐到摞在一起的防護墊上,“實習生轉正會第二個項目就是實力測試,每個人可以帶自己的常用裝備進場,別不當回事兒,你們進去是要簽生死協議的。”
“混戰?”
“差不多吧。往年實力測試不會太較真,但今年不一樣了,同期實習生裡,除你以外還有兩位出類拔萃的年輕人,一男一女,我建議你不要掉以輕心。”
“我不想去。”鬱岸背靠沙袋,抖開手中尺碼合身的訓練服審視,“聽起來人很多。”
“我有個獨家消息,過來聽。”昭然神秘地朝他勾勾手指,“我覺得你會感興趣。”
鬱岸咬咬嘴唇,彎腰把耳朵探到昭然唇邊。
“這個人,大老板要求讓他死在考場裡。你可以任意選你喜歡的方式。”昭然將手機屏幕轉向鬱岸,一張藍底簡歷照,照片上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實習生。
“為什麽。”鬱岸揚起眉毛,表情生動了許多。
“是對手公司的人,抓了我們的秘密乾員,幽禁折磨了十八個小時,最後肢解屍體藏進了地下水道內。這次大概是來探我們新人虛實的,以為能瞞天過海,根本沒把地下鐵放在眼裡。”
“這人……長得很老實嘛。”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不好惹仨字兒全寫臉上啊。”昭然哼笑,“大老板的意思是,告訴對手公司,我們隨便一個實習生就能滅了他們的骨乾職員。”
“……”鬱岸難得將高興的情緒顯露在臉上,微揚下巴。
昭然瞧他坐等主人開罐頭似的迫不及待,心裡一陣沒底。既要最大程度上限制他的殘忍欲念,卻又必須讓他時刻清醒地保持爪牙鋒利,引導時的度極難把握。
這一次可絕不能再把號練廢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昭然的情緒向來收斂在心裡,可鬱岸卻看出他心事重重,接下來訓練的幾個小時,鬱岸都還算聽話,沒再故意惹他發火兒。
在手把手的訓練中,鬱岸隱約發現了一些曾經想過的問題。
面試官慣用左手,因此他的格鬥姿勢普遍以右側身體為軸,以左側身體實現大部分攻擊手段。而且他教自己出拳的次數極少,更多依靠腿的力量,鬱岸也能猜得出為什麽,面試官雙手嬌貴得很,他不喜歡手部受到衝擊。
從在細柳美容院裡本能反應喚醒肌肉記憶時,鬱岸就懷疑過,從前教自己格鬥的教練具有類似的特征。
是巧合?不可能。
“又走神,這毛病可得改改。”
“啊!”
在又一次被面試官單手放倒在地後,鬱岸扶著劇痛的胸骨躺在地上蜷成一團,額頭上的汗珠開了閘似的向下淌。
昭然蹲在他面前,指節撥開他被汗潤濕的額發:“休息吧。”
“等等。”鬱岸雙手扶地,艱難地撐起身體,站起來時細瘦的雙腿都在發抖。他噔噔跑去樓下,拿上來一疊褶皺的紙條。
他劇烈地喘著氣,將一直收存在背包裡的日記細細攤平,提著日記上沿舉到昭然面前:“面試官,這上面寫的是不是你?”
昭然詫異地看著他上躥下跳,湊近日記紙頁認真端詳。
鬱岸等著他的回答。
“這……”沒過多久,昭然摸著下巴問,“這紙上有字嗎?”
什麽?
鬱岸怎麽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他收回日記翻來覆去查看,白紙黑字依舊明晃晃擺在那兒,怎麽會這樣。
“你看不見?”
“是白紙嘛。”昭然一臉不解,“上面寫什麽了?”
“寫的就是,”情急之下鬱岸想把日記上的內容讀出來,可張了半天嘴,那些以第一人稱描述的親吻和擁抱,讓他實在讀不出口。
“算了。”鬱岸收起日記,拖著自己的衣服下了樓。
昭然跟著走到樓梯邊,雙手悠閑搭在木質護欄上沿,目送不肯在自己面前讀日記的小鬼落荒而逃。
“真的扎到過他麽……要不要磨一下……”他用拇指試了試自己牙齒的銳尖,來回刮了刮。
*
鬱岸借口回家拿東西,找了個機會帶著儲核分析器從面試官家跑了出來,坐地鐵回到自己家的老小區,三步並做兩步上樓,急切地開門,鞋也顧不上換就跑進客廳,將電視櫥底朝天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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