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可惜,不過一枚二級藍換來一枚三級藍,這完全不虧嘛。鬱岸把廢核揣了起來,然後陷入了沉默。
昭然眯起眼睛,他認為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鬱岸的行為方式,孩子靜悄悄,必定想作妖。
地下鐵人事部擁有專業的探員,被稱為職業推薦人,專門負責發掘有潛力的年輕人,將他們的資料整理起來送到各位面試官手中。
但是,被推薦人看中的年輕人不是詭計過人就是非常能打,甚至心理變態的潛在殺人狂也不罕見,曾經有一位面試官直接折在了自己的實習生手上,而結局是那位實習生當即轉正,接替了自己面試官的崗位。
面試新人向來是地下鐵各位乾員最避之不及的苦差事,可昭然卻自告奮勇,接手了鬱岸這位難纏的實習生。
果然,鬱岸想了一會兒,直截了當地問:“面試官,合同在哪?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昭然揚起眉毛,慢慢從懷裡抽出一份實習協議和一支筆。臭小孩終於想通了,但還得提防他是否還有其他後手。
鬱岸迅速瀏覽了一下條款,身旁只有坑坑窪窪的磚牆,他便自然地將紙頁鋪到昭然胸前,墊著堅硬的肌肉,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其實從存屍抽屜中醒來後,鬱岸從未停止過思考。尤其讓他疑惑的,是昭然在被審問時露出的怪異表情。
當他聽到“太平間裡還存在另一個人”時,眼神忽然閃過奇怪情緒,鬱岸覺得,那是一種殺意,一種被撞破行凶時的歇斯底裡。
就算有其他人藏在存屍抽屜裡,對他又有什麽影響呢?
太平間裡還存在另一個人,就意味著可能有人親眼目睹了房間裡發生的事情,所以那時候他慌了一下。
把自己推進存屍抽屜的,大概就是昭然吧。
因為昭然想要招攬自己的意圖太過明顯了,他風衣兜裡放著煙盒,卻沒有點火的東西,而自己卻恰好在病房枕下發現了一個打火機。
靠這隻救命的打火機,他才能活著見到昭然。
再細細追究下去,鬱岸開始懷疑,拿走自己左眼球的會不會也是昭然,他們需要招聘載體,因此就去故意將人弄成殘廢,有幸成為載體的就進入公司為他們工作,而那些並未成為載體的,就拋在角落任他們自生自滅。
鬱岸突然笑了一聲。
昭然扯起唇角,心中警鈴大作,他又想出什麽坑爹的主意了?
“面試官,如果我入職,誰帶我?”
“我帶你。”昭然心裡說,我是冤種,我帶你。
鬱岸垂下眼眸,筆尖透過紙背在昭然胸前行走。
胸前麻酥酥的,昭然能通過筆尖的走勢讀出鬱岸的筆畫,最後一筆正好落在自己心上。
鬱岸寫罷名字,合上筆蓋,指尖挑開昭然的襯衣下擺,食指壓在他傷口處,溢出的血液漫過指腹,然後將食指按在合同上,印下了手印,自己舔淨了手指。
“我會努力工作的,面試官。”
——
怪態核-鷹翼的速度太頂了,十五分鍾,鬱岸已經找到了自己身份證地址上寫的舊小區。
他坐在公園內廢棄的高空秋千頂上,漆黑雙翼緩緩收攏。他與昭然在地鐵站分別,昭然留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眺望不遠處,不知從哪年開始,住宅樓就沒再得到過良好的維護,林蔭綠化幾乎乾枯殆盡,有錢人都搬走了,只剩洋房裡幾戶老人守巢,夜晚空蕩的樓房林立,像座鬼城。
走進小區後,鬱岸才對這個環境熟悉起來,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憑借逐漸恢復的記憶進入了熟悉的單元門。
防盜門上的花紋積攢了一層灰塵,鬱岸如常去摸書包夾層裡的鑰匙,夾層裡空空如也。
但問題不大,他剛剛學會了新技能。
鬱岸拿出撿來的鐵絲,彎折了兩下,捅進鎖眼裡微微攪動。
鎖芯內部傳來輕微的哢啦聲響,防盜門自動開啟。
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熟悉的家的氣味聞起來十分舒適,只不過灰塵有些嗆人,因為家具許久沒有打掃過了。
鬱岸摸索著打開頂燈,客廳中央堆著半人高的課本書籍、工具儀器和雜物行李,都是畢業後從學校帶回來的,還沒來得及收拾。
手機和鑰匙都安安穩穩地放在茶幾上。
奇怪的是,手機自動格式化了,相冊、備忘錄乃至通訊錄都空空如也。似乎有人在故意掩藏某種不可告人的陰謀。
鬱岸完全不在乎,拿起手機,重新下載一些有用的軟件,存上面試官的號碼,並向他的社交帳號發了一個好友申請。
昭然的頭像是一隻小黑煤球貓,id名字叫“NSDD”。
“NSDD,你說得對?還挺符合被迫迎合大老板的打工人。”
鬱岸想了想,給昭然設置了一個備注“Boss”,一語雙關,既能代表老板上司,也能代表遊戲裡關卡盡頭的首領怪物,當然也意味著終有一天會被玩家揍得滿地找牙。
沒過兩分鍾,昭然就發來一條消息。
Boss:“到家了嗎,沒撞上高壓線吧。”
鬱岸:“1。”
隨便回復了個數字以示回答,鬱岸就進了浴室,得把身上的血汙好好洗洗,等擦著頭髮出來,發現手機上又多了一條消息。
Boss:“需要什麽直接告訴我就行。”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