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關上房門,將風衣掛在鞋櫃上,換上拖鞋:“老爺子也就只能騙你這種小孩的錢,他回回來,你回回買空貨架,怎麽的,瘋狂星期四啊。”
“錢多,廢紙,花光。”鬱岸手裡捧著剛買的東西,光著腳跟在昭然身邊。
門廊有些長,昭然脫掉外套後,邊向客廳走邊扯松領帶。鬱岸跟在旁邊一起進去,時不時斜著悄悄打量一下他,目光落在昭然的手上,隨著走路的幅度擺動。
“幹什麽,發什麽呆。”昭然邊走邊解釋,“他要的冥幣不是普通的冥幣,是一座斜塔裡的陪葬品,那座斜塔已經成為幻室,想要冥幣就得進去拿才行。”
“那你為什麽會有?”
“斜塔幻室主人和我有點交情,送我兩枚做紀念的,剩下一個給你吧。”
“哦。”鬱岸發了一會兒呆,忽然伸出兩根手指,嘗試著牽住了昭然的右手。
隔著粗糙的鹿皮手套,溫熱從掌心傳遞過來。
昭然渾身一震,右手乃至整條右臂都僵住了。他本能地想甩開,但鬱岸正看著自己,那期待的樣子,似乎一個拒絕的眼神都會刺傷他。
他默默收緊手指,把鬱岸的手握在掌心。
短短幾米的距離忽然變得無比漫長,昭然煩躁地扯掉了領帶,隨手扔到沙發上,遏製住想把自己撞進捕蠅草裡的小蟲子消化殆盡的衝動。
他坐進沙發裡,鬱岸便自然而然跨坐到他腿上,趴到他胸前。
這小子慣會拿捏自己七寸,原本因為他在調試設備期間故意搗亂,想回來訓他一頓的,可他卻軟塌塌賴在這兒,好像自己受了什麽委屈似的。
“你是不是要把我關起來。”鬱岸偏頭看他,“我一走出門就被它們抓回來。”他指了指地上的小手。
“幹嘛非要出門啊。”
“很無聊。”
“我在家的時候你怎麽不說無聊,我可以帶你出去玩。”
“你在家就不無聊了。”鬱岸趴在昭然胸前,雙手環到他脖頸後,無所事事擺弄破甲錐的刀尖。
或許他只是無意識地在手裡把玩,又或者破甲錐下一秒就會洞穿自己的顱骨,與這小鬼相處總會帶給昭然一種開盲盒的刺激心情,時刻做好武力鎮壓的準備。
鬱岸的臉頰時而蹭過他的耳廓,小手們在廚房忙碌宵夜的水聲和洗衣房的潮濕空氣蔓延到兩人之間,鬱岸冰涼的臉頰貼了過來,呼吸在頸間輕微摩擦。
昭然閉了閉眼,把臭小鬼從身上拽起來,按著後頸親他的唇角。鬱岸沒想到會得到回應,捧起昭然的臉深深親下去,舌尖率先撬開尖銳鋒利的牙齒,似乎在這個過程中被刺破了,淡淡的血腥味被一起吞進口中。
鬱岸拿起他的手。
“摘手套。”他得寸進尺,低聲討要個不停,摸索著去扯昭然的手套搭扣,或許是出了汗的緣故,不容易摘,鬱岸便用嘴去咬,想咬住一角拽下來,但匆忙中不慎咬到了昭然的指尖。
昭然的瞳孔縮了一下,然後肉眼可見地向紅色變幻。
“……只能摘一隻。”不然會失控。
昭然另一隻手腕輕搭他後腰,一面記著從小到大老被大哥戲謔手髒,一面又希望鬱岸不知道,因此願意觸碰這樣肮髒的地方。
“把燈關上,別一直盯著看。”
第41章 摘手套
昭然直接站起身,托著鬱岸大腿抱回臥室,順便關上頂燈。
鬱岸迅速伸手,又把燈打開。
“別鬧。”
“為什麽,害羞還是不想看到我的臉?”鬱岸歪頭凝視他的眼睛,試圖看穿映在昭然瞳仁裡的是自己還是別人。
瞳仁的顏色過於淺淡透明,以至連倒映出的影子都是模糊的。
鬱岸在對方的遲疑中慢慢妥協,關上燈,冰涼的臉頰貼到昭然快要燒起來的皮膚上,在黑暗中笑了一聲:“我不在乎。”
“胡說。”昭然隻好按亮頂燈,在黑暗中逐漸紅化的雙眼和發絲從頭頂開始迅速褪色。
他抱著鬱岸靠到床枕上,鬱岸迫不及待地剝他右手的手套,咬住指尖向後拽。
“你急什麽。”昭然左手指尖伸進睡衣裡,搭在他後腰上。
一隻蒼白的手從手套中剝離,每一段骨節都修長有力,由於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皮膚表面紋路細膩光滑。
鬱岸認真端詳這隻完美的手,把自己的手貼上去比較,手指比他短了一截,手掌也小了一圈。
“幹嘛一直戴手套,回家就摘掉不可以嗎。”
“因為……”昭然分心感知掌心相貼的觸感,心不在焉回答,“髒,在家容易碰到你。”
“嫌我髒?”鬱岸皺眉。
沒。
不是這個意思。
“好啊。”鬱岸眯起眼睛,手指與他相交,然後緊緊扣住,臉上洋溢著破壞的快感。
他低頭舔了一下昭然的指尖,指尖迅速泛紅,向上蔓延。
一聲悶哼堪堪堵在喉嚨裡,昭然不自覺咬緊牙關,但還是沒忍住,五指指尖處突然收縮出小孔,密集的粉紅色觸絲從中探出十多厘米長,富有生命般在空中律動。
觸絲頂端生長出了一些透明珠狀物,在向外分泌感染蛋白,包裹感染物質的珠卵破碎,就會流出粘稠液體。
鬱岸詫異愣住,盯著這些像光纖一樣微弱發亮的怪異觸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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