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鬱岸先走了,昭然也轉身跟上,臨走還不由自主多回頭瞧鍾少爺幾眼,突然,喉嚨被扼緊了,鬱岸折返回來,一隻手從背後勾住昭然的脖子,撈著怪物跟自己一起走。
但當他們識趣離開時,鬱岸隱約感到水中漂浮著若有若無的透明絲帶,不慎觸碰到便觸發一片深藍熒光。
那發光的絲帶纏上鬱岸的手腕,進而卷住他的雙腿和脖頸,甩都甩不掉。
絲帶瞬間拉緊,鬱岸身體一滯,身體爆成一團鬼魅蝙蝠,從捆綁縫隙中四散飛逃,才避免被切割成無數肉塊。
嗅到強大的威脅氣味,昭然抓住鬱岸扯到自己身邊,緊蹙眉頭回身探尋,手持金色提燈的鍾少爺浮在原處未動,他身後的怪物逐漸現出真身。
巨型海鰓,不知涯。像一片散發藍光的羽毛,足以包裹一座高樓大廈。
那想要置鬱岸於死地的發光飄帶正是不知涯的觸手。發光的觸手已然在此布下天羅地網,匿蘭和林圭也困繞其中。
“既然來了就不必再走。”渺遠空靈的怪物吼聲從大海中振動,“日禦羲和。”
對方是衝自己來的,昭然隻得迎戰,全身迅速骨化,身軀扭曲變形,無數手臂以肋骨為中心向外生長,變為蜘蛛般的長臂,進入全怪化狀態。
無處不在的發光飄帶纏住白骨怪物的關節,藍光沿著細管輸送進那些透明的飄帶觸手中,從昭然體內汲取粉紅色的光暈吸入自身。
海鰓的攻擊方式更傾向於以柔克剛,它柔軟無形,纏繞到目標上不停吸收對方的能量和體力,不夠強大的畸體一旦被它纏住,直到吸乾畸核都無法脫身。
白骨怪物沒有坐以待斃,無數手臂向下一撥,身體猶如一道白色利劍向前衝刺,速度之快令人怎舌。
海鰓並未與號稱日禦家族最強大的畸體交過手,以為昭然在海裡會吃虧,卻發現他前進時關節內會向外長出骨刺,以此破開海水阻力,手臂多、細且有力,非常擅長游泳。
白骨怪物猶如離弦之箭接近海鰓近處,骨手握住海鰓的飄帶觸手向下撕扯,海鰓的飄帶觸手紛紛卷到白骨怪物身上,讓昭然關節受阻,越來越無法動彈,吸食昭然精力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海中已是泥沙飛旋,被激起的水流掀翻了周圍的礁石和海底堆積的垃圾,金色光環和深藍電光碰撞交織,震耳欲聾的怪物吼叫驚跑了周圍的魚群,兩個頂級畸體的巔峰之戰,別人無從插手。
“阿涯……!”鍾意深厲聲喝止巨型海鰓,但那兩頭怪物已打得天昏地暗,沙起浪湧,靠近者無一例外被恐怖的力量掀出十幾米之外。
危險正在逼近。
出於對殺氣的敏銳直覺,鍾意深猛地轉過身,竟發現鬱岸已經悄無聲息接近到自己半米之內,右手反握破甲錐,左手已經做出抬起他下巴的準備,隻消自己反應再慢一秒,就會被鬱岸割斷動脈。
鍾意深一腳踹中鬱岸的右手腕,破甲錐脫手向上飛出去。
鬱岸知道自己體術比不過鍾少爺,直接掏槍上膛一氣呵成,對準鍾意深決絕點射。
子彈在水中打出一道可視的彈道,鍾意深險險避開,他比鬱岸更擅長游泳,找準機會向前突進,將鬱岸撲倒,攥住他持槍的手腕用力壓緊,讓鬱岸手腕麻木不得不松開槍。
但鬱岸冷酷的神情讓鍾意深感到一陣恐懼。
“呼——”鬱岸仰面對著他吐出一股水泡。密集的白色氣泡暫時遮擋鍾意深的視線,一條小黑蛇從鬱岸領口中遊走而出,彈射到鍾意深脖頸附近,毒牙咬進他脖頸,將麻痹毒液注了進去。
“鬱岸,你真他嗎陰險……你到底想幹什麽……”鍾意深抓住鬱岸領口,一拳打在鬱岸身上,鬱岸狠狠嗆了一口水,吐出大片的氣泡,兩人一起向海底下墜。
鍾小妹就在附近,受金色提燈牽引,黑白虎鯨破開水流來營救哥哥,但被林圭和匿蘭半路截住,匿蘭手中劍影閃爍,將附近的海鰓觸手斬斷,林圭掀起一輛黃金運輸機,龍火將黃金融化成滾燙金水,一旦被金水附著到皮膚上定會燙得皮開肉綻。
鬱岸和鍾意深一起栽落到海沙上,鬱岸握住倒插在海沙中的破甲錐,翻身壓倒鍾少爺,雙手握刀向鍾意深胸口發光的畸核刺下去。
他的目的很明確,要鍾意深的深海明燈核,能分擔高級畸核反噬力量的金色提燈。
鍾意深被毒蛇咬傷,身體麻木有些不受控制,只能憑意志力舉起提燈架住鬱岸的手腕。
“鬱岸……我糙你大爺……狗糙的玩意,你媽是把孩子衝廁所裡把胎盤養大了嗎……你看看醫生吧你——”鍾少爺怒火中燒,第二次與鬱岸交鋒,仍會被他的殘酷心性震撼。
“我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鬱岸凝視著他的眼睛,像鬣狗凝視一塊腐肉,唇角不自覺向上翹,“幸好你是個壞人,不然我殺你會被他罵。”
鍾意深狠狠瞪視著他,讀他的唇語,將瘋狂的字句一一翻譯進腦子裡。
“我是壞人?你配評價我嗎?你去問別人你說咱倆誰壞,投票,讓他們投票。”
兩人扭打在一起,血腥味順著水流飄走,飄進兩頭巨型怪物的戰場中。
海鰓和白骨怪物同時停止戰鬥,循著血腥飄來的方向尋找,只見自己的小人正拚命廝殺,兩個都揍紅了眼,要對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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